“轻轻。”
顾时轻听到声音,从书里抬起头来,看见时悦面带歉意地朝她走来。
她合上书站起来,扯出一抹笑:“没有。”
时悦说是十多分钟就到,实际上她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好在她随身带着书,也不觉得无聊。
“咱们回家。”
时悦拎起她脚边的行李,看了顾时歆一眼:“叫人呀!”
顾时歆的反应是,扭头就走。
时悦:“……”
她尴尬地对顾时轻笑笑:“你们姐妹太久没见,生疏了,过两天就好了,你可不许生她的气。”
顾时轻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
车子在尴尬中朝家驶去,鉴于顾时歆这副样子,时悦只好找些话题来聊,又不能谈及学习成绩,怕又惹恼了顾时歆,话题就只能放在时宏中和杨翠身上。
可她毕竟走出大山快二十年了,不了解这个季节收什么种什么忙什么,谈话进行得很是艰难。
顾时轻倒不尴尬,安然地坐在副驾驶上,开始时悦问什么她答什么,问一句绝不回答两句。等到时悦第三次问她外公外婆身体怎么样时,她体贴地闭上眼装睡。那一刻,她清楚地听见时悦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一路无话,顾时轻开始是装睡,后来便真的睡着了。
“轻轻,醒醒,到家了。”
迷糊中听到时悦喊她,顾时轻睁开眼睛,车子正好驶入地下车库。
顾家以前住的是小高层,前几年才换的跃层,虽是二手房,架不住地理位置好,就在风景优美的滨江河畔,底层的一跃二,还送了个地下室,正好作为车库。
换房后顾时轻来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来去匆匆,说来可笑,这名义上是她的家,可她连小区花园都没走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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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悦在路上的时候就给保姆李姐打了电话,几人一进门,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菜肴,李姐正在厨房盛最后一道汤。
时悦把行李往门边随意一放,对顾时轻说:“坐了这么久的车,肯定饿了,洗手吃饭吧。”
“好的妈妈。”顾时轻嘴上答应,脚下却没动。
她伸手拉过箱子,往厨房走:“外公让我带了些吃的东西回来,我先放到冰箱里,免得坏了。”
两只鸡和一些新鲜的蔬菜,鸡是昨天杀好的,时宏中怕天气太大在路上坏掉,专门坐摩托车去镇上,找人抽了真空。至于蔬菜么,是她今早启程前,杨翠才去地里摘里。
时悦连忙跟过来,从她手里夺过箱子:“给我吧,我来弄,你去洗手吃饭。”
顾时轻手一松,没有再跟进厨房,从善如流转身去洗手。
关上水龙头,隐隐听见时悦刻意压低的声音:“有那么饿吗?你妹妹刚回来,你就不能等等她,一家人齐了再吃饭?”
顾时歆冷哼声响起:“想要一家人团聚啊,那你先给老爸去个电话啊,只是等他回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啪”的一声,应该是时悦拍了顾时歆一下,因为顾时轻听见顾时歆不满的嚷了声疼。她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水盆旁精致的摆件以及富有质感的墙砖上,有些走神。
前世回到顾家时雀跃期盼的心情依然那么清晰,她以为终于回到家了,于是小心翼翼的讨好每个人,可结果呢?好在现在她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于是顾时歆的白眼和时悦的态度,对她都不重要。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顾家再好都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在几百公里外的小山中。
“咚咚。”
敲门声响起,时悦隔着房门关切地问道:“轻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时轻回过神来:“没有,我马上就出来。”
在卫生间里待得有点久,等她出来,顾时歆的碟子里已经堆了好些骨头,正在喝汤,显然已经快吃完了。
时悦招呼她吃饭:“喝喝这鸡汤,是我让阿姨去市场专门买的土鸡,可鲜了。”
说起土鸡,再没比自家养的正宗。
顾时轻下意识地朝厨房看去,她从几百公里外带来的鸡和蔬菜,就那样随意的摆放在琉璃台上。
那是普通的菜么?不是,是外公外婆的心意。
他们像天底下大部分淳朴的父母一样,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女儿,可他们的女儿不仅不珍惜,只怕连多看一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