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市立医院。
女人穿着一身粉色护士服进入,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哟,里奈。”
“护士长今天是来复职?”
相熟的同事纷纷上前打招呼。
女人带着勉强的笑容一一点头,“不是,是早上外出学习了。”
“前辈的手怎么了?”一个小护士发现她的手上包裹着厚厚一层纱布,纱布中还有血渗出。
女人说:“喂猫的时候被猫咬了。”
她扬起了手比划,“就是在猫吃猫粮的时候摸了它的尾巴,没反应过来就被它咬了。”
小护士感叹,“前辈还真是喜欢猫啊!”
“嗯。”
“浅野前辈正好今天值班,有他在前辈就不用担心会留疤啦。”
“行,谢谢你告诉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忙你的吧。”
“好的前辈。”
女人走后,前台边靠着的另一个小护士才阴阳怪气地对身边同伴说道,“明明不招猫喜欢还整日找流浪猫喂,活该她被咬!”
正掏出钱结账的福泽谕吉闻言停下,“打扰一下……不招猫喜欢的意思是?”
或许是自身也苦于喜欢猫却不被猫喜欢,福泽谕吉对这个词超乎想象的敏感。
“这个啊……”小护士本来不想多说的,在同事面前传也就算了,嚼舌根说到圈外人面前有什么意思。
但架不住问话的是个中年美大叔。
何况福泽谕吉也才三十出头,固然穿着传统让他看起来更老了,但颜值还是很能打的。
“这样吧,”小护士小声告诉他,“里奈她经常都会被猫抓伤、咬伤啊之类的,我们都有劝她别再接近猫了,可她下次来还是会带着这些伤。”
“有时她心情不好就和我们哭诉……真是的,难道不是她自作自受吗!”
小护士的同伴拉了拉她,“你说话小心点,可别让这话传到主任耳朵里。”
“怕什么?”小护士鼓起脸,“她都被辞退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怎么还能穿着护士服到处‘学习’。”
“她被辞退还不是因为……哎。”
她们的话说到一半,仿佛谈及了某种禁忌,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被卡着不上不下的福泽谕吉心里难受。
他旁敲侧击:“被辞退了还不断学习,这么勤奋的护士,辞退了可惜啊!”
小护士拧眉,“不知道您有没有过五个月前市立的新闻。”
“哦?”
“五个月前,妇产科那边接了一台手术,剖腹产出来一个先天不足的婴儿。”
“里奈护士长是那台手术的一助,之后负责照顾婴儿的也是她。”
“有一晚她刚好和人换班替了,正巧就是那一天,婴儿出事了,没救回来。”
“家属就来医院闹,市立这边当然护着里奈,本来也不是她的错嘛,是和她替班的人的问题。”
“可家属不干啊,工作上找不到,他们就找到了里奈家里。里奈儿子被他们吓得一脚踩空从楼上摔下去,人没了。”
“里奈后来工作整天恍恍惚惚,好几次出错,犯了大错才被辞退的。”
福泽谕吉沉吟片刻,“听着倒是一个可怜人。”
小护士很快与他挥手告别,“下次如果还有缘见面,你给我你电话号呀!”
福泽谕吉:……
听着耳机里社员的哈哈大笑,老人家敲敲耳机,“花袋。”
“是!”坐在电脑房里的人一个机灵坐正,“社长我在!”
“……花袋。”
第二次的声音比第一次更低,这位从‘银狼剑士’称号退下来不久的首领满身压迫感非但没有因修身养性减退,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显厚重。
“明白,花泽里奈,女,45岁,身高……啊不需要这个。家庭地址是……”
“已被列入‘月夜儿童失踪案’嫌疑人。”
“唔,不过是凶手的可能性只有7%,属于基本不是的那种。”
……
花泽里奈家离市立医院不远,伤口处理加上来回时间也花得不多。
她回来时,小黑猫已经成功打开笼子把白团子塞进了大橘猫腹下藏着。关上笼子,小黑猫在剩下的两只白团子前惴惴不安。
“咪?”
幼崽似乎也发现身边少了一道气息,还不能说出完整句子的它只能用简单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疑惑。
小黑猫贴在它们身边,“没事的……没事的……”
白猫死后的尸体散发出独特的信息素,从房间里蔓延客厅,再飘荡到另一个房间。
闻起来仿佛看到的是紫黑色弥漫的腐烂触手,从中心处一条条抽枝长芽。
每一条抽出即带出来又一股臭气。
小黑猫被熏得头昏脑胀,几乎窒息。
猫头一点一点,偶尔垂下想与触手共同沉沦于混沌,却被陡然升起的坠落感拉回现实,逼它不得不醒来。
而每一次一睁眼就会穿过门的阻挡看到那种东西。
好可怕……
那是什么东西……
未知的存在在房间里慢慢凝聚,满屋子还未逸散出去的恶气有了克制,它们被祂鲸吞吸入。
祂在白猫尸体的上方聚集,汇聚着满屋的恶气。
触手发出无尽哀嚎,疯狂挣扎着想要逃脱,但那终究不过是徒劳。它再如何反抗也要被祂蚕食殆尽。
“吱呀——”
推门的声音让小黑猫一下子从幻想里脱离,而它只要集中注意力,就看不到那片它想象出来的可怖景象了。
摆脱幻象,小黑猫还未松一口气就又提起了戒备。
现实与幻想同等恐怖,可比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