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绿绮被顾明熹逗得笑了起来,戳了戳他的额头:“谁是你的人,人小脸皮厚,真不害臊呢。”
顾明熹被沈绿绮戳了一下,摸着额头,心里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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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氏躺在床上,哭得肝肠寸断:“我不活了,往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呢,我也是好好的清白人家出身,当初只为倾心于侯爷,放着正头娘子不做,来给您作妾,怎么就要受这般屈辱。”
沈牧心中烦躁,但见爱妾的脸宛如猪头一般,连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线,眼泪流了下来,湿湿黏黏的,更觉得不堪。
他皱起了眉头,低声喝道:“你小声点成不,这是太后的懿旨,雷霆雨露皆是天恩,我等只有谢恩而受,何出此怨言?”
淳于氏怔了一下,看沈牧的脸色不对,她心中大恨,但也不敢再装腔作态,当下用袖子捂了脸,抽抽嗒嗒地道:“妾身失言了,是妾身不好,带累侯爷今日受责,求侯爷怜悯,看在妾身服侍您这么多年的份上,宽恕则个。”
沈牧听她那样说,心又软了,少年的浓情蜜意,以及这多年来的恩爱,倒也不是假的,他叹了一口气:“燕娘,你看,不是我不疼你,如今这样,想把你扶正确实也不能了,还是一切照旧吧,反正云娘不在了,这府里头都由着你做主,不必在意那个虚名,横竖都没差的。”
怎么没差?那差别太大了!淳于氏在心中呐喊,但她自己也知道,有了顾太后的那番口谕,她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贱妾的身份了。淳于氏大悲,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沈牧还要再安慰两句,大管家又进来了。
“侯爷,宫里头又来人了。”
沈牧一下跳了起来,他现在看见管家就觉得心肝发颤,恨不得把管家的嘴巴捂住叉出去。
“又怎么了?又怎么了?”
淳于氏也腾得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诚然,她瞪得再大,此刻也只有一条缝。
管家这回还算比较镇定:“启禀侯爷,皇后娘娘传二姑娘进宫去见她,眼下宫里来接的人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淳于氏怔了一下,马上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这死妮子,肯定是做了什么丑事,落入皇后娘娘的耳中,要抓她去训斥一番。”
“你闭嘴!”沈牧头疼欲裂,怒喝了一声。
淳于氏悻悻然别过脸去。
沈牧问管家:“宫中来人可有说什么?态度如何?”
管家茫然摇头:“一句话不曾说,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沈牧想了想:“皇后娘娘是李家的人,李家和我们有姻亲之约,想来不至有什么坏事吧。”
淳于氏在后头哼唧了一句:“这么说,皇后娘娘也应该传唤我们家瑶瑶才是,怎么会是阿绮?”
沈牧瞪了淳于氏一眼,也不敢耽搁,马上命人去把沈绿绮叫了出去。
兰溪院那边听到了传话,沈绿绮有些讶然。
方嬷嬷气定神闲地道:“老奴觉得无妨,姑娘最近顺风顺水的,说不定又有一番好事在等您。”
顾明熹也是奇怪,这个还真不是他的手笔。李皇后素来不声不响的,这会儿出来有何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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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雪白的波斯猫伏在李皇后的膝盖上,李皇后伸出如玉葱一般的手,挠了挠猫儿的下巴,那猫儿“喵”了一下,声音又软又媚。
李皇后的母亲、中书令家的李夫人在一旁絮絮叨叨着:“当日我本来就不同意和沈家定亲,不说门户高低不配,就那个三姑娘,明面上说是嫡女,谁不知道她是妾生的,但你兄弟执意如此,我们也就依了他。哪里想到这孩子居然是个痴的,如今才和我说,他看上的原是沈家的二姑娘,起先以为无望了,才转而求了她的妹妹。”
李皇后懒洋洋地道:“母亲,不是我说你,你和父亲都太纵着弟弟了,万事由着他,才养成他这般不知轻重的性子,我们李家这样的门第,多少世家贵女求着上门呢,你们非要挑了沈家,依我说,既然弟弟并不十分满意沈三,那就趁势退了这门亲事好了,还巴巴地生那些是非做什么?”
李夫人心疼地道:“我何尝不是这个想法呢,但你弟弟不吃不喝两天了,在家里死活闹着要娶沈二姑娘,你父亲都快气死了,这么下去也不成事儿,倒不如依了他,求个家宅安宁。那沈二我原先见过一次,确实是个绝色的,也难怪你兄弟惦记,而且那姑娘看过去娴雅文静,我看是比她妹妹强。”
李皇后嗤了一声:“怎么说都定了亲事了,如今要去和沈家说姐姐换妹妹,人家哪里会肯呢?”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商量了。”李夫人对女儿陪着笑脸,“娘娘,你去和皇上讨一个赐婚的旨意吧,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那也容不得沈家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