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枝乖,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离开屠竹他们,若是有事要找阿爸,就叫屠梏来,什么时候都行,知道了吗?”
越枝往前走了两步,看着越木,一面擦眼泪,一面连连点头。
越木瞧着她直叹气,喉头哽咽,眼睛也泛红,终究只能握拳,将手背在身后,说:“阿爸要走了,要记得阿爸的话,等阿爸。”
越枝见越族小舟船桨开动,急忙往前凑,脚尖贴近船沿,方才知道停下。舟船开动,已经是无法挽留。才刚刚见到父亲的脸,转眼便要分别,她只顾着哭,忍也忍不住,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可眼见,便又要分离了。
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见。秦末乱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
越枝看着越族小舟就要掉头,急得也不知所措,慌张喊出一声“阿爸!”
声音刚落,越族小舟上的船桨也是一停,越木回头来看,只见越枝双膝一屈,扑通跪倒在船头。
越枝身边的赵佗惊得眉心泛起褶皱,看着越枝满脸泪痕,双手平贴在额头前,脊背一弯,朝着越木,深深拜了下去。
这礼,倒奇怪……
赵佗抬眼看向越木,见他也是一惊,眉心跳起,那本就泛红的双眼之中,眼泪一瞬凝聚,未等越木抬手去擦,便是赵佗也瞧见那泪珠滚滚落下。
越木撇过头去,哑着声音下令,“走!”
一声令下,越族小舟急急掉头,轻舟横渡蛮水江,越族士兵弃船上岸,钻入山林之中,一下就没了踪影。
越枝按着小舟船板直起腰,顶顶看着那小舟远去,长叹一声,垂着脑袋站起身来,搓搓手上的尘土,见越族人如飞鸟入山林,也就转身走回赵佗身边。
女孩抬手擦擦眼泪,还打着泪嗝,喉咙里头发出忍不住的轻轻响动,目光往下低垂,也挡不住那红红的眼眶。
赵佗嘴角微动,瞧着她的放在身前搓动的手,说道:“若,若是有不习惯的,尽可去跟任夫人说。”
越枝耳朵尖一动,抬起眼皮瞧他,一瞬有些难以相信。
却又听见赵佗说:“不过按照你的鬼灵心思,现在也没人能欺负到你头上去。”
吃的不见油花,穿的也没多两件换洗,还叫不受欺负?越枝翻了个白眼,嗯了一声,朝赵佗点点头,直接钻进了茅棚船屋,坐了下来,背对船头。
赵佗瞧着她的背影,脑子里尽是方才她向越木行跪拜大礼的样子。赵佗目光沉沉,明晦不明,锁着越枝分毫不动,叫旁人也不敢轻易上来问一个字,只在旁边候着,等他下令。
小舟许久不动,越枝也渐渐觉得奇怪,下巴轻抬,正要转头去问,却听外头紧接着传来一声,“回!”
船尾的甲士摇动船桨,催着赤马小舟扭头往南岸而去。
赤马舟贴近岸边,赵佗和越枝接连上岸,赵仲始已经在岸边的小码头等着了。
赵仲始见赵佗上来,拱手行礼,说道:“瓯雒使者已然接了信,现在瓯雒丞相带着卫兵,船已经停在了灵山县外。”
越枝瞧了瞧赵仲始,听了这话,自然扭头来看赵佗,见他轻轻吸入一口气,面上神色却无太大变化。本来就不是她该管的事情,顺水推了一把舟捞了些好处,倒底能不能行船,还得看掌舵的赵佗,轮不到她多嘴,越枝自然将手叠在身前,乖乖噤了声。
赵佗目光一瞥,瞧着越枝抿唇垂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动了两下。
“知道了,随我去议和吧。”
作者有话要说:越木:你儿子跟我女儿年纪一样大,你懂吧?
赵佗:-_-#……
赵佗:求问!岳父不是要我把媳妇当闺女养的意思吧?急,在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