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瓯雒这样的阵仗来追杀你,从螺城追杀到博罗,几乎跨越整个南越,还不带灵弩,还能是为何?”
越枝抬起下巴扫了一眼赵仲始,将那方绢布叠好,放进牛皮囊袋里头,仔细收紧自己的衣服里头。
“只能是因为你将瓯雒的灵弩尽数毁坏,并且还将灵□□偷走。没有别的解释了。”越枝拍拍赵仲始的膝头,问他:“你是怎么毁掉瓯雒的灵弩的,跟我说说来龙去脉,如今瓯雒还有没有重造灵弩,立刻作战的可能?”
赵仲始并没有直接回答越枝的问题,反倒问她:“你如今,是真心帮我秦军吗?”
越枝撇撇嘴,“我一直都在真心帮秦军,帮你,帮你父亲。是你与你父亲从前老想杀我,我什么时候使过坏?”
“你嫁过来那天就像杀我父亲。”
越枝:“……”那又不是她本意,只是从来都不能与他人讲罢了。
越枝将赵仲始的牢骚丢到一边,只问他:“如今,瓯雒还有重造灵弩的可能吗?我换个方法问,你破坏灵弩,是把它的弓弦挑断,还是一把火烧了?”
是物理破坏啊?还是化学攻击啊?
赵仲始回答:“是一把火烧了。”
越枝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并没有再问下去,“你好好休息吧,等到了番禺,自然会有军医来给你医治。”
船头秦兵来报:“番禺已经近在眼前,南海郡守府的斥候船已经往这边开。”
越枝颔首,将两个秦兵叫过来,准备着一起把赵仲始扶起来,准备换船上岸。
忽地,越枝只觉得衣袖被扯住,抬眼看,是赵仲始。少年看着有些犹豫,思虑许久,还是开口:“有一件事,安阳王蜀泮的女儿,蜀媚珠……”
南海郡守府的斥候船已经贴过来,越枝一看赵仲始肩头的浓浓血块,只叹了口气,替他将话说完:“蜀媚珠帮了你,你喜欢她,要我保下她,是不是?”
赵仲始那眼神,如同看见鬼怪神佛一般,将越枝瞪住。
越枝扶着赵仲始走出船,只轻飘飘说了句:“我们蛮夷的女子漂亮,你个秦国小哥,把持不住,有何稀奇?”
赵仲始:“……”
有何稀奇?历史上的赵仲始,即便是被按着脑袋押到螺城去当王婿,也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了蜀媚珠,后来赵仲始带着灵弩回来时,应该是把他与蜀媚珠的儿子一同带了回来。赵仲始的儿子后来还继承了赵佗的王位,只可惜蜀媚珠早死,赵仲始也郁郁而终。好一段东方罗密欧与朱丽叶。
但愿这一世,赵小哥能跟心上人有个完满结局。
赵仲始一上船,跟着来的秦兵就去了另一条斥候船上加速返回,等赵仲始随着船靠岸时,已经有军医与马车在岸边等待,一路将赵仲始送去南海郡守府。
越枝才将赵仲始送上马车,便听见后头河岸上号角长鸣,回头一看,河面之上,水天一线之处,船队列阵,浩浩荡荡开来。
已经不能看见大的战船的,留下来的尽是小型船舰,但上头那一座座黑甲,明明白白是秦兵。
“越姑娘,不去……”
“不去。先等等。”越枝急得都不愿回头,直接对身边的秦兵说:“你随着马车走,送赵副将去南海郡府,我在这里等。”
秦兵诺声应答,跟着上了马车,留下其他秦兵跟着越枝在河岸等待。
秦船越船,纷纷入港停泊。
打头阵的战船停泊稳当,先锋部队下船,抬着伤病上岸。越枝往前走去,直接踏进水中,也不顾鞋袜湿透。
“我在这里。”
越枝闻声回头,看见赵佗站在不远处,目光相遇,赵佗往她这边走过来,战靴涉水,走得缓慢,水将他脚上战靴的血迹都融掉,脚边的河水都尽是红红一片。
赵佗腰间配着短剑,刀柄处还残存血迹,他身上战甲仍旧齐全,只是手臂上的甲片略有缺损,明显是一道刀痕。
越枝看着他手臂上那几片断甲片,问:“手臂没事吧?”
赵佗偏头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摇了摇头,“不用担心,只是甲片,你……”
“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