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乔湿哒哒地站在门口,发丝尖端一直往下落着水珠。
他没有穿鞋,赤着脚站在门口,与程原四目相接着。
他面色有些绯红,是因为刚从剧烈地咳嗽中缓和回来,又突然瞧见了程原。
他舔了舔嘴唇,突如其来的眼尖,让他看到了程原胸膛上压抑着的起伏。
就好像……他是刚刚心急如焚地跑回来的一样。
孟星乔怔在原地许久,如若不是水珠顺着领口滴答到了他的脊背上面,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程原哥,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后面有戏吗?你怎么……”他颠三倒四地问着,心脏砰砰猛烈跳动的声音,他都惶恐程原是否会听见。
怎么回事……他怎么一回事?
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他自己了。
他心跳的那么快,不应该是这般的。
程原将即将要合上的门拦住,没有正面回答孟星乔的问题,只是说道:“我们就在这门口站着?”
孟星乔手足无措地把程原迎入房间之中,他回首看了一眼自己满满的一浴缸水,咬了下嘴唇。
程原沿着他的目光看去,挑挑眉问道:“是在泡澡?”
孟星乔头摇得像是个拨浪鼓:“没有,刚出来。程原哥,你怎么会这会儿回来的,你不是有戏吗?”
“丁导也不会希望他的男主角,不在状态的。”程原自顾自地寻了个沙发坐下,肉肉也从地上蹦了上来,在程原腿上盘了个圈,窝下了。
程原垂头摸着肉肉软乎乎的小肚皮,余光瞥见孟星乔站定在他面前的一米远,便不动了。
他沉着笑意,把肉肉逗得呼噜呼噜的。
孟星乔这才说道:“那你,你是跟丁导请假了吗?那你的戏份怎么办啊?等会儿不是要拍你的重头戏吗,恐怕丁导已经准备很久了,这到了节骨眼撂挑子。丁导他,是不是特别生你的气啊?”
他念叨了两句,忍不住在程原面前转了个圈儿,又说:“他没骂你吧?你说你回来为什么呀。”
程原头也没抬,状似无所谓地说道:“为了你。”
孟星乔恍惚了一下,没听清。可真等他回过味儿来了,却是怎么都无法掩盖自己遮在湿发下发红的耳尖。
他不动声色地拂了下发丝,指尖碰到了耳垂,烫手的要命。
肉肉团在程原腿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程原将它放在沙发上,它哼唧了一下,继续困觉觉了。
孟星乔看着程原的自然流畅的动作,双手左右摆着,压根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对。
程原起了身,向着他的方向而来。他是躲也不是,不躲更不是。
揪着自己睡衣的衣摆,他的舌尖在上颚上扫了扫,好不容易才清清嗓子要说话。
可偏偏程原比他开口得快:“为了回来看看你有没有事。你之前说这是老毛病的时候,是哄骗我的吧。”
孟星乔飞速摇头:“不是的,癔症也是老毛病!我这是小时候溺水导致的。”
“可你并不怕水。”程原笃定地说道。他的目光扫过浴室中那一盆放满的水,而且孟星乔还是在刚经历过溺水的害怕,就能回来泡澡,想来他也是不怕的。
孟星乔没有狡辩,点点头顺势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怕水,但是这件事却一直缠绕着我。说实话,我都习惯了。所以真的没必要,让你抛下你今晚的拍摄计划,回来看我的。”
他展着胳膊转了一圈:“你看我这也没缺胳膊少腿的。小麦都不怎么关心我这件事,你就更别操心啦!”
“小麦她不知道。”程原拍着他的臂膀放下,笃定地说,“你没同她说过。”
孟星乔听罢,泄了气般地坐在床上。他撑着脑袋揉了揉额角,说道:“我不敢说出来,如果我说出来了,被别人知道了,就肯定又要做文章了。也许会写什么,我娇气柔弱,这点小事都记挂这么多年。”
他既然顺着程原把小时候有过溺水这件事坐实了,就真的是亦真亦假地说着。
到底他心里头埋着的那些所有事,都是不能与外人道的。
程原似乎完全信任了他这个说法,朝他扬扬下巴,说道:“既然你不怕水,我带你去泡温泉吧。”
孟星乔瞬间眼睛瞪大了几分:“泡温泉?”
程原颔首:“这酒店后面有家私汤,兴许能帮你些。”
孟星乔张了张嘴,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不拒绝。
虽是和程原一同赤/裸着身子去泡私汤,是件挺令人羞赧的事情。可到底,他还是能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程原的锁骨下方,是否有那一道他梦魇中的疤痕。
兴许他看过之后,命运线就不会在这么紧着纠缠他,也就不会再出现这个情况了。
他抿抿嘴,对着程原点了点头。
程原看着他那副既纠结又期待的小模样,心下了然,只当孟星乔是心下羞涩,但期盼同自己共浴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