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原愣了一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重生?
“你的意思是,重新活一次吗?”
孟星乔颔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极大地努力一般说道:“是,所以我跟你说,我是重新活过一次的人,你相信吗?”
程原本是嘴角噙着笑意,可现下却怎么也绷不住了,他面色凝重,许久才轻声问道:“星乔,你说的是真的?”
孟星乔郑重地点了点头,四指并着指天发誓:“全都是真的,我上辈子……活到了二十八岁,所以我知道《心瘾》徐舟的所作所为,所以我知道《夜沉歌》的百里轻霜会被删,所以我还知道《狄族》,将会是宋亦川封神的第一步。”
他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又说:“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知道那个吊灯会砸向你。其实我也不是知道,我就是上辈子听说你生病住了院,刚好错过《夜沉歌》,又看到那个摇摇欲坠的吊灯,猜到的。”
“但是救你一事,是出自内心,没有任何所求的。”
程原沉默着不发一言,他静静地瞧着孟星乔,让孟星乔揪着自己病号服的衣角,不知所措。
孟星乔舔了舔嘴唇,紧张与慌乱让他嘴唇失水干涸,甚至有些皲裂了。
程原一直未曾开口,只是默默地端了杯水递到孟星乔手里。
孟星乔眼神四处飘忽着,就是不敢直视程原的目光。他紧紧攥着水杯,大冷的天手上竟然是起了一层薄汗。
他将水杯放到嘴前,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手上有些滑滑的,他险些没有握住水杯,将水泼在地上。
程原还是不吭声,他心里敲着鼓,一点底都没有。
他想要把水杯放在床头,终究是手上汗渍影响了动作,让他在最后一刻没有握住,水杯重重地落在桌面之上。
咚的一声。
也敲在了两个人的心里。
孟星乔慌乱中想要去扶倒下的杯子,却被程原一把抓住了手腕。
程原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孟星乔,终归是勾了勾唇角,说道:“原来是这样。所以你之前头疼,也是因为重生的副作用?还有你说你小时候被水塘淹过,应该也不是真的小时候吧?”
孟星乔讪讪一笑,仍是只有点头:“是……我上辈子,就是在这个湖里,落水而死。我之前呢,一直对你有误会,是因为我觉得那道伤疤的主人,就是推我入水的,可方才恢复了记忆,我才发现,那是我最后的救赎。”
程原垂下眼眸,如古井般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倒影着孟星乔焦虑又窘迫的一张脸。
孟星乔从他眼眸中瞧见了自己,慌乱地低下头,小声说道:“那个人,是你。”
程原早便猜到了,叹了口气,顺手揉了一把孟星乔的发丝,说道:“我信,你说的我都信。可是上辈子的你,为什么会做那样的选择呢?”
“因为我上辈子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有了。”孟星乔眨了眨眼睛,蓦地有些湿润,“不过这辈子,我什么都有,我还有你!”
程原表情微微一动,却是压抑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
他听见自己心脏加速的声音,唇角弧度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瞧着孟星乔耳垂都有些红了,轻笑道:“看来我的星乔,是考虑好了我在船上问的那句话的。”
孟星乔一张脸从脑门红到了下巴,趁得他眼角那颗红色泪痣,愈发得鲜艳了起来。
他吞了口口水,却没有正面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其实还有一件事。”
程原挑挑眉:“什么事?”
孟星乔揪了下被角,小心翼翼地开口:“就是……上辈子,你的选择不是我,是……梁秋词。”
程原脸色瞬间变色,连唇角弧度都拉平向下了。他的眉头蹙起个深深的川字,紧紧拧住看向孟星乔,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说什么?”
孟星乔一缩脖子,声音细若蚊蝇:“是真的,所以……”
“没有什么所以。”程原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语,“那不是我。”
他迅速地脱下衣服,给孟星乔看自己的胸前,他沉声说道:
“你也说过了,他有伤疤,而我在你的舍命相救下,没有伤疤。我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星乔,喜欢你的那个人是我,是你面前的程原。”
“即便是你有两辈子,可我就只有这么一辈子。我知道,这辈子,我喜欢的是你,我管不了其他。”
“现在,这颗心是在为你跳动的,没有旁人。”
“从来都没有。”
他拉着孟星乔的手,附在了自己胸口之上。
没有衣物阻隔,孟星乔直接触碰到了程原的皮肤。他的指尖冰凉,却没叫程原躲开,反而更是迎上,让孟星乔能隔着皮肤触碰着他那颗热烈跳动着的心脏。
孟星乔有些不舍得抽回,整个手掌都接触到了程原温热的胸膛,他能感受到那颗心脏跳动的速度与力度,更能察觉到从程原身上传给自己的热度。
已经顺着血液,流淌进了他的心房。
孟星乔瘪着嘴笑了起来,他抽回了手,捂着脸颤抖着肩膀。
程原心中慌乱,只当他哭了,忙说:“星乔,要是……”
孟星乔却出乎意料笑盈盈地抬起头,说道:“好呀!”
他凑近程原一张担忧的面容,啪叽一口就亲在了程原的嘴角边。
他笑了笑,一双眼眸亮晶晶的好看:“你说的对,没什么好纠结的。那就……我也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就是、就是你对我和别人不一样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