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清四年十月二十日,陈宣帝陈顼向大齐递交国书,表示愿向大齐称臣,年年进贡。
同时同意以四子长沙王陈叔坚与五子建安王陈叔卿入邺为质子,只为南陈能得以休养生息。同时希望齐陈两国能够联姻,以其十四女宁远公主嫁入太子高纬。
河清四年十月二十三日,中午,邺城皇宫仪凤宫
高纬怒气冲冲地走在路上,身后赵书庸小心翼翼的跟着,他可不敢惹这位正在气头上的爷。
粗鲁地撩起紫玉帘子,没曾想正好和一个正端着金盆的侍女相撞。
“咚”金盆掉地,盆中的热水也洒了一地,连离得近的高纬,立刻遭殃了。
宫人赶忙跪下,浑身颤抖地说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看着身上藏青色的太子常服中的那团湿迹,高纬忍了一上午的怒气终于爆发,用力踹倒侍女,怒吼道:“狗奴才,连你也不把孤这个太子放在眼里,是不是!?竟敢拿水泼孤,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余光看到身后的赵书庸,索性一起骂道:“还有你,赵书庸,你是这东宫的总管,这些宫人的规矩都应是你来教的,可是你看看!你教成了什么样子,你是不是也不把孤放在眼中了?!”
“奴才知罪,请爷恕罪。”赵书庸赶忙跪下,磕头道。“知罪?孤看你们是除非死了才会知罪!”
“怎么了?平白这么大的怒气?”在内殿中的斛律雨听到高纬越来越大的怒吼,终于忍不住出来了。
“你问他们!”高纬怒气未平地坐到檀木榻上。“赵书庸,你说。”“娘娘,事情是这样的。。。”
赵书庸说完后,斛律雨点了点头,说道:“我看也没什么,你们先下去吧,我和殿下谈谈。”“是。”
斛律雨回头看了看殿里的宫人,吩咐道:“你们也下去吧。”“是。”
等到殿内只剩二人了,斛律雨为高纬倒了一盏香茶,也坐下来,问道:“究竟怎么了?惹你发这么大的火?”“还不是刚刚那件事。”高纬有些不自觉地别过头。
“你别说谎了,以前要是发生这种事,你顶多让赵书庸处理,可是这次连他都训了,还踹了那个侍女,八成是迁怒于他们。”
听着斛律雨头头有道地分析着,高纬抿了一口茶,说道:“今儿早上,父皇把我叫到龙乾宫去,和我谈了那份国书中两国联姻的事。”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斛律雨心中会有些异样,微摇了摇头,尽量平静的问道:“哦?那父皇怎么说?”
“父皇说,今年因为战事频繁,国库已经吃紧了,禁不起再一场战争的消耗了,所以父皇准备同意这件事。”“那个陈国公主的位分又是什么?”
高纬把茶盏重重拍于几上,大声说道:“她与你同为太子妃!”“同为太子妃?”“是呀!父皇早就替我想好,同为太子妃,既给斛律家留了面子,又可让陈顼放心,真好啊,真好。”
听着高纬有些异样的话语,斛律雨担忧的问道:“你不喜欢这样吗?”“我能喜欢就怪了!我厌恶这种利益联姻,你我二人不是好好的吗,做什么要插一个陈国公主进来?!”高纬怒道。
斛律雨走过去拉起高纬的手,说道:“阿纬,别生气了,父皇也是为了大齐考虑,不是吗?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动接受,可是日后你是要做君王的,如此沉不住气,怎么能治理好大齐呢?’
“可是。。。”“别可是了,你不能只想到自己,也要想想别人,今儿赵书庸和那个侍女被你可是吓得不轻。”
“。。。那我多赏赐些珍宝给赵书庸和那个侍女就当是赔礼了,你再让太医看看那个侍女吧,别真给踢坏了。”“嗯。”
高纬突然发现斛律雨是一身中衣,在想了想时辰,不由尴尬的说道:“我倒是忘了,快到午睡的时辰了,我先走了。”
斛律雨拉住高纬,说道:“还走什么,每天你不是也要午睡的吗,我看就睡这吧。“
“这。。。”“这什么这?你又不是没睡过这仪凤宫,你怎么了,莫不是害羞了?”斛律雨眼中带着促狭。
“谁害羞了,正好我也困了。”说着便去解开衣衫上的玉龙扣,可是解了好一会儿,都未解下来。
最后,斛律雨看不下去了,说道:“我来吧。”小手仔细地开始解开常服上的玉龙扣。
不一会儿,高纬就变成一身米黄色的中衣了,见此,高纬说道:“好了,那我们午睡吧。““嗯。”
上了卧榻,没多二人便睡着了,帐顶悬挂的由金箔织成的纨囊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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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清四年十月二十五日,武成帝命平阳王高淹去陈国迎接宁远公主,并命礼部准备婚礼事宜。
十一月十日,平阳王迎亲回邺,武成帝将宁远公主安置于邺城皇宫宣华殿。
河清四年十一月二十日,十二岁太子高纬与十一岁陈国宁远公主大婚。
依旧是一年前的那套礼仪,不过人却从斛律雨变成了陈涴,趁着揭开面纱的空隙,高纬看了看她的这位新太子妃:
如玉般的巴掌小脸,小巧挺立的琼鼻,厚度正好的嘴唇,一双迷人的凤眼。
相貌与斛律雨是各有千秋,不知是不是错觉,高纬总觉得陈涴的那双凤眼太过妩媚,倒与狐狸精的那双媚眼有些像。
不过现在可没有时间思考这些,陈涴已经走过来了,还是先完成婚礼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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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东宫明凤殿(特别给陈涴的寝殿)
女官在完成了该做的事后,问道:“太子与太子妃是否要一起沐浴?”
“让太子妃先吧,孤还要看会儿书。”“奴婢遵旨,太子妃请。”
看到陈涴走后,高纬放下了用来装模作样的书,呼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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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在玄明池磨蹭了半天直到脸都热的发烫的高纬,估摸着陈涴大概睡了,才终于慢悠悠地回到了明凤殿。
没曾想,陈涴还窝在床上等着高纬,高纬不由惊道:“你怎么还没睡?”
陈涴敛下眼帘,淡淡说道:“皇宫的女官教过我,新婚之日,要等太子回房安寝,太子妃才可安寝,所以我一直在等太子。”
听到这话,高纬不由有些内疚,忙说道:“哦,原是这样,那我们快睡吧。”
高纬连忙钻进了被子。“好。”陈涴也躺了下去。
虽说要睡觉,可高纬总是一直慢慢往边上移,直至到了卧榻边缘,没法移了,才僵硬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