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回来了!”
远远看见皇后疾步走入宫殿,橙香赶紧上前迎着,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皇后已从她身侧走过。
“娘娘怎么了?”见皇后不太对劲,橙香小声询问着跟在娘娘身后的紫瑶。
紫瑶却是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道娘娘怎么了。
“莫不是娘娘在慈安宫受了委屈?”橙香继续小声猜测着。
“别多嘴乱猜。”
接到紫瑶的警告,橙香抿着嘴,老实跟在后头走着,突然想起来正事来,赶紧道:“娘娘,安阳侯夫人在里屋等着见娘娘……”
话音刚落,橙香便见杜芷书停下了步子,因为她已经看见了屋子里头坐着的杜芷琴。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杜芷琴看向杜芷书身后的宫婢们,吩咐着。
皇后虽没有说话,可侯夫人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姐姐,她交代一声,宫婢们也是老实遵守,很快屋子里只剩姐妹二人。
“怎么回事,脸色很不好看?”杜芷琴关心询问着。
杜芷书深吸了口气,面色恢复平静,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饮了一大口茶。
“听说你去慈安宫了?怎么,挨训斥了?”
杜芷书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大姐今日怎么入宫来了?”
杜芷琴见她不愿提及慈安宫事情,已是断定她今日在慈安宫得了不快,“今日是杜太后召我入宫闲叙家常,刚刚在宜寿宫我和姑母也聊到你了,姑母说你在三个姐妹中脾性最大,最是倔强。入了宫,该忍的必须忍着,得收敛了脾气才不至于得罪人。”
杜芷书笑了笑:“咱家脾性最好,最是忍让的二姐入了宫,也不见有好下场。”
说到淑妃,杜芷琴眼神暗了暗,半晌,叹道:“你比你二姐聪明许多,平时处事也比你二姐圆润,可一旦激怒了你,却总爱走极端,这样太危险了。姑母这些年为何能在宫中生存下来,只因为一个忍字,姑母不得先帝宠爱,却稳坐后位,因她肯忍着蒋贵妃,如今虽无子嗣,仍旧端坐太后之位,是又忍着张太后,姑母是杜家最聪明的女人,你没事多与姑母相处,听着点姑母的话,别竟想些有的没的,瞎搅合。”
杜芷书看着大姐,眯着眼,仍旧笑着:“姑母隐忍一辈子,才堪堪稳住了杜家在后宫的地位,付出与收获我并不觉得对等。”
“在这后宫,你要谈对等首先得活着!张太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她敢对付你二姐,便也敢动你!你一入宫就找张太后不痛快,不是在找死啊!”
杜芷书眯了眼,道:“大姐消息好灵通啊,都听了我哪些错处?”
瞥了眼杜芷书,杜芷琴叹息了一声:“后宫总归这么大,姑母在这里几十年,若连这些都不知道,岂不是白活了。”
太医局的事情知道的人多,昨儿百花苑与元妃冲突时,她身后也是跟了十名宫婢,要传到杜太后耳朵里倒不是难事。
“你也别查是谁透出的风,你这里都是宁和宫的下人,且不说有姑母的人,当初你二姐的事情还没查清楚,里头更有不少张太后的人,实在不知道你为何要收了他们。”
“查这个做什么,劳心劳力的。”杜芷书笑了笑:“有张太后的人才好,有些事情便不需要我刻意传过去,有人代劳了,况且,人在我宫里,有些账日后可以慢慢算。换一批新宫人,大姐便以为都干净了?”
杜芷琴也没再揪着这个话题,回归了正题,说着:“你把纪存智那个疯子又弄回太医局我不说什么,可也不该挑这个时候啊,等上一两个月,便没人注意了。还有,元妃是个疵瑕必报的小人,有句古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大姐把事情想得可真好,杜家的女儿一入宫,便有数双眼睛盯着,即便三四个月过去,我的举动还是会引得有心人注意的,二姐入宫三年,从不曾行差踏错,结果也不见得好!姑母护不住杜家的女儿,我只得自己想法子。”
说了这么多,杜芷书却一句没听进去,杜芷琴也是急了,道:“小词,姑母和大姐都是关心你!”
杜芷书安静了一会儿,才回着:“大姐或许有几分真心,可姑母未必。”
“小词……”
杜芷琴想要替杜太后解释,杜芷书却没给机会,继续道:“放心,二姐才薨逝不久,父亲态度强硬,连陛下都给杜家服了软立我为后,张太后心里便更有数了,短期内她定不会再动我,堂堂皇后紧接着又暴毙宫中,天下百姓都要看皇家笑话了。”
杜芷琴双眼炯炯看向杜芷书,眼神锐利,似要将她看穿一般,半晌,起身说道:“你当真是心中有数还是根本不畏死亡?”
杜芷书一愣,低头喝着茶,笑道:“大姐说笑了,小词怕死得很。”
“你入宫那日,父亲回来得很晚,他把我叫到房内,我隐隐瞧见父亲眼泛泪光,这么多年了,我从没见过父亲那般模样,如同失去珍宝一般的颓丧。你知父亲和我说了一句什么话么?”见杜芷书仍旧低着头,杜芷琴继续道:“父亲说,他定不会再犯第二次错,只要有杜家在一天,定有你在一天。父亲虽然严厉,却很疼爱你,芷棋的离去,让父亲已然两鬓斑白了,小词,即便是心疼父亲,你也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