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言说是只弄一下,到底折腾了足足一个小时。
不过对比平常翻来覆去动辄横跨大半夜,也确实克制了。
白嘉钰予取予求,累得话都说不出口。
整个人宛若在沸水中滚过一般,湿漉漉的发紧贴着额角,眼皮好像被胶水粘粘,怎么都睁不开。
到最后意识已经彻底模糊,又被薛景言背去了浴室,清洗一番,重新送回床上。
他不喜欢黏糊糊不干净的状态,尽管大脑一片昏沉,心底还是有隐隐的感激。
也因此,当薛景言餍足地揽臂,将他圈在胸膛里时,他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流露出一点儿难得的依恋,这才安安静静睡去。
原来,生病真的会让人变乖。
薛景言发泄了一通精力,正处在亢奋阶段。
体会到白嘉钰依偎在他怀中时,似乎恢复了一些久违的依赖,美滋滋的情绪涌上来。
这样多好啊。
懂得示弱,才惹人疼。
平常那种温吞如水,全无情趣,成天闷着什么心事的模样,哪个男人会喜欢?
薛景言盯着那张红扑扑的脸,忍不住捏了捏,有些爱不释手。
撩开碎发,薄唇凑近,在额头响亮地“啵”了一声,心满意足地合上眼睛。
白嘉钰再次苏醒,是听到房间内窸窸窣窣的动静。
侍应推着餐车进来,上面放着摆盘精致的餐点。
薛景言刚洗漱完,换了身衣服。
晨光从窗户透进,打在深邃的眉骨与高挺鼻梁上,熠熠生辉。
见白嘉钰睁开眼,长腿迈动,到床畔坐了下来。
“醒了?马上要靠岸了,吃过早饭就下船,身体好点没有?”
白嘉钰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竟然从中听出几许真切的关心。
烧退得差不多,手脚仍旧没有力气。
想到上了岛,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又实在提不起配合的兴致。
眼眸微垂,“嗯”了一声。
薛景言却莫名其妙心情特别好,格外包容,也不计较白嘉钰的敷衍,端起鱼片粥,勺子轻轻搅动。
香浓的米粥送到嘴边的时候,白嘉钰还有些懵然。
抬眸,怔怔望着眼前人。
薛景言挑了挑眉:“怎么不吃?以前老劝我养生,才吃了两顿粥,就不乐意了?”
白嘉钰还以为,昨天那份难得的体贴,只不过是薛景言又一次心血来潮的施舍。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
薛景言再怎么傲慢无礼,面对镜头时,该端的架子依然会端。
面对白嘉钰时,自然无有不同。
这三年间,有时候他心情好了,也会用只有拍电影时才会伪装出的温柔,把白嘉钰抱在怀里亲一亲,说点甜蜜话。
但薛大少爷的本性,注定那温柔和短暂的好心情一样,只能沦为转瞬即逝的泡影。
上一秒还“心肝宝贝”地叫着,下一秒就把人推开,嫌他反应呆板,根本提不起性致。
不如出去找兄弟喝酒,来的快活。
白嘉钰要是每一次都当真,早就被这反复无常伤得千疮百孔了。
他还以为,昨天的那点关心,和过去无数次突然起头又突然终止的亲昵一样,延续不了多久。
没想到,这一次,薛景言这么有耐心,能装这么久。
白嘉钰如此想着,听话地张嘴,被投喂。
薛景言看他乖乖咽下了,眉眼间笑意加深。
这种病弱苍白,极其需要照顾的姿态,最大程度上满足了薛景言的大男子主义。
老妈子一样罗里吧嗦的白嘉钰实在太烦了。
要是天天这样,让人看一眼就想欺负,他还能不乐意回家吗?
于是这一顿早餐,出乎意料的和谐。
白嘉钰慢腾腾地洗漱完,想要跟在薛景言身后,一步一步挪下船。
哪料到刚出门,身子一歪,便被对方以保护的姿态搂进了怀中。
“走得动吗?我抱你下去吧。”
薛景言说这话时咬着他的耳朵,颇带些暧昧的语调。
白嘉钰的确没什么力气,却也不想被全船人注目。
但经验使然,每当薛景言心血来潮想对他好点儿的时候,不买账的话,绝对会引来怒火。
所以他顺从地被圈着,嗓音低低的,像羽毛挠在心尖:“走得动,就是腰酸,能不能帮我揉揉?”
覆着腰际的手果然一收,开始或轻或重地按摩。
“是我不好,你还病着呢,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