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真的是他思念成疾,寄情于梦境,胡思乱想的产物?
深邃的眼里布满血丝,睡了一觉,薛景言的精神反而更加不好了。
那股无法言喻的,好像曾经真实发生过一样的感觉,越发鲜明,反反复复盘亘在脑子里。
怎么回事?
究竟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还是在同一天,连续两次。
都是大学,都与白嘉钰相关,都……没有陆眠的出现。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因为他对陆眠的憎恶已经深入骨髓,所以才反馈在潜意识编造的梦里。
又或者……
这说不上来古怪,却又令他流连不舍的梦境,包含了某些深意,正冥冥中暗示着他什么?
心跳加快。
薛景言隐隐约约觉得,他似乎快触碰到一些关键的边角。
然而,只凭两个稀里糊涂的梦境,线索还是太少。
他需要更多,更多地进入那些情境,更多地去体悟,其中可能蕴藏的信息。
或许,这是他打败陆眠的唯一可能。
至少在这些似假还真的梦里,白嘉钰只属于他,只对他一人绽放笑容。
而现实情况却完全相反。
他同白嘉钰认识的每一环,都有陆眠的影子掺杂其中,更甚于,在白嘉钰心里,他和陆眠,完全没有比较的资格。
可在梦里,他才是白嘉钰的唯一。
至于两人的种种相遇,是否出于阴谋和利用,有什么关系?
白嘉钰选择的对象是他,这对薛景言而言已经足够了,旁的,别无所求。
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愈发的坚定的眼神中,透出些许狂热的光芒。
接下来的一个月,所有事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薛氏果然公开招标,而拥有执行总裁无?限偏袒的思睿,只要正常发挥,标书投上去,基本稳赢。
裴文不知从哪儿听到风声,说陆眠对白嘉钰情根深种,这次的招标也不过一场烽火戏诸侯,其余公司注定陪跑,气得直接黑脸,在办公区就大呼某些人胜之不武,手?段下作。
方永新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依然慢条斯理干自己的事,仿佛一点儿也不着急。
白嘉钰耸了耸肩。
裴文说得也没错,他确实是靠陆眠才能拿下这么大的单子。
之所以如此迫切地想重回巅峰,并非出于追名逐利的目的,而是他需要早日坐上首席代表的位子。
只有坐上这个位子,才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自然而然,接触到那个层面的,那个人。
倘若没有失忆,本来,三年前他就该行?动了。
想到这里,白嘉钰微微暗下眸色。
耽搁了这三年,都是因为薛景言啊。
伤筋动骨地谈了场恋爱,还以为多多少少能换回一点帮助,才花了些心思应付对方的死缠烂打。
哪晓得人家变脸那么迅速。
之前还上赶着来送汤呢,这个月就销声匿迹了。
白嘉钰“啧”了一声,戏谑地搓了搓眉毛。
果然,大少爷的喜欢和爱,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阵子劲头过了,知道这个前男友再不可能像当初一样倒贴给自己作践,当然会觉得没意思,就此收手。
他本就不该抱有过多期待。
而此时此刻的薛景言,正鸵鸟一样窝在卧室里。
导演叫他回剧组拍戏,被他以精神?不好为由拒绝了。
就像个逃避现实的问题少年,龟缩在属于自己的空间。
整日睡了醒醒了睡,一天至少二十个小时都在床上。
实在饿得狠了才会下去煮点饭吃。
可惜,越是这样刻意想要入梦,他心心念念的梦境反而越不造访。
因?为整天除了这个不干别的事,到最后彻底睡不着,甚至开始吞安眠药。
又或者胃病发作,生生捱着,捱到痛昏过去,至少比醒着好。
短短一个月,便把自己折腾得浑浑噩噩,憔悴无比。
但薛景言却很满足,宁愿沉醉于虚拟的幻想,也不愿回归冰冷的现实。
而他把自己往死里作的行?为,果然得到了回报。
距离第一次,大概过了一星期,他就梦到了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天。
也就是曾经,和白嘉钰分道?扬镳的日子。
薛景言借着梦里的视角,从楼梯往下看,收入那抹熟悉的身影,唇畔勾起。
梦里的他,高兴的是白嘉钰明明教学楼隔得那么远,还来这儿,摆明了是想创造偶遇嘛。
而梦外的他,高兴的是——
真好,这一回,也没有陆眠。
接下来自己的反应和记忆里差不多,点开微信,让舍友赶快送把伞过来,记得别走正门。
一边焦急等待,一边偷摸摸往下瞧。
大厅里挤挤挨挨的人群逐渐散了,只留白嘉钰一个人,呆坐在位子上。
时不时左右看看,似是等不到期待的对象,长睫微垂,掩不住的失望漫上来。
薛景言抓着栏杆的手?一下子攥紧。
心里冒火,再也等不及。
折身跑上楼,从另一个方向下到一楼后门,飞快奔入雨幕之中。
很快和赶来的舍友碰面了。
终于拿到黑伞,直接淋着雨,朝正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