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说:人家豪门争斗,波诡云谲,你个小老百姓去操心什么,小心当了人家的炮灰。
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如果斗争中不牵扯到陆雪时,江谣还能上网吃瓜,从头把八卦看到尾。
但是牵扯到陆雪时,他的心一瞬间就被挂了起来。
“陆家到底怎么回事?”江谣变着法儿向老胡打听。
他在内地没多少朋友,唯一的就是胡星泽。
老胡一边嗑瓜子一边说:“不知道,我们又不是京圈的,那边有那边的规矩,我们南方不好插手。”
江谣嘶了一口气:“你说的什么话呢,拍电影啊。”
老胡吐出瓜子壳:“现实比拍电影更精彩。”
陆雪时的背景不在大陆在香港,陆谌也是九几年的时候才回国发展,在内陆发展的很不稳定。
直到陆谌跟戚梦结婚之后,陆家的发展才蒸蒸日上。
只可惜戚梦生了陆雪时之后就去世了,陆谌在取戚梦之前还有个情人叫赵星彤,也就是陆雪时大哥陆衍之的生母。
作为陆家的长子,只因为陆谌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跟赵星彤分手,与戚梦在一起,他这么多年来就处处低陆雪时一等,换做任何人,恐怕都受不了这个委屈。
老胡说:“北方那边水深得很,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反正啊,你和我这样的小人物是祸害不到的。”
江谣心念一动:“你能不能打听一下陆家现在什么情况?”
老胡:……
合着江谣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还能什么情况,这时候把小辞叫回去,陆谌肯定不行了,要挂了。陆衍之最近拿到了阳光地产的股份,野心大着呢,有陆家几个元老支持,我看啊,你家小辞够呛。”
江谣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连忙搬着板凳问道:“陆衍之拿到了阳光的股份?”
老胡:“谁知道他怎么拿到的,总之现在有戚家帮小辞也悬得很,小辞毕竟是外姓,戚家帮不了太多。”
江谣急道:“那小辞怎么办!”
老胡:“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陆雪时!”
江谣:“小辞除了戚家,还有什么资本没有?”
老胡:“不知道。”
江谣推了他一把:“你打听打听。”
老胡:“我上哪儿打听啊,你强人所难。”
江谣瞪他:“赶紧的听见没!”
老胡对江谣这泼妇的情态见怪不怪,搓了搓自己的耳朵,点开微信,随手拽了几个生意朋友打听了陆家的消息。
江谣凑过来,领口深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钻进了老胡的鼻子里,他侧过头看了眼江谣,开口:“你离我这么近啊?”
江谣专心致志地看老胡的手机,头也不抬:“离得近怎么了,你收费了?”
老胡笑着摇头:“江谣,作为朋友,我提醒你一句,有时候呢,你认为正常的事情,却是很容易给人产生一点儿幻想的。”
江谣抢过老胡的手机,噼里啪啦一阵狂打。
朋友回复的很快,江谣一字不落的看完,心中略微动荡。
他看陆雪时成天在自己身边晃,还以为陆家多清闲,没想到在外人看来,陆家如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陆雪时在忙生意和应付陆衍之的同时,还能挤出时间来骚扰他,实在是……实在是让江谣不得不佩服。
老胡:“看这么久,看出什么花儿了没有。”
江谣一言难尽:“小辞变得跟以前好不一样。”
老胡拿过自己手机:“环境造就人生,你以为他还跟以前一样吗,是生活在我们那个狗窝的小孩儿?你还说他变了,你自己难道没变吗?”
江谣变了,但改变是成长的一环。
他变得市侩,圆滑,也学会了打官腔,摆架子,送礼陪笑,还知道利用自己的脸。
但江谣变归变,和少年时比起来,也没相差多少,他还是有自己的底线,依旧是曾经的他。
谁他妈跟陆雪时似的,变化大的跟变形金刚一样,靠,江谣腹诽,连名字都变了!
老胡:“况且,小辞这孩子从小就比别人聪明,小学连跳六级,听我朋友说,他狡猾的很,手段又多,陆衍之在他手底下讨不到好,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跟阳光老总的女儿结了婚。”
江谣:“结婚?”
老胡:“商业联姻嘛,不然人家怎么舍得把股份给你,不过……”
他忍不住笑出声:“你是不知道,阳光老总的掌上明珠,长得比较潦草。”
江谣不喜欢背后说人家女孩儿七七八八,遂闭嘴。
晚上下起了雨,江谣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豆大的雨滴砸在窗台上,跳起来又砸向窗户,他本来就浅眠,这么一闹腾,更难入睡。
手机屏幕亮起,江谣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
家里很安静,江谚也早早地睡下,只有微信群里很热闹——这都是江谣回国假的几个微信群,里面大大小小什么老板都有。
还有些珠宝群,里面正分享着各地的矿脉。
江谣拧开小夜灯,在床上坐了会儿,暗下去的手机又亮起。
他还以为是微信群,因此打算手动屏蔽,结果是陆雪时打来的电话,江谣瞬间就清醒了。
他连忙接上,陆雪时问他在不在家,江谣连忙冲到客厅开门,陆雪时却说自己在楼下。
大晚上的来找他干什么?
江谣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很开心。
穿上了衣服,出门前想了想,又返回屋里,从柜子中取出了那条红宝石项链。
雨夜,是江谣讨厌的夜晚。
夜晚让他的双眼看不清前路,大雾加剧了他视线的模糊。
而且在曾经的一个雨夜中,留下了他和小辞难以磨灭的回忆和秘密。
但他却不害怕今晚的雨夜。
他有些兴奋,只因为他知道雨夜里有一个等他的人。
陆雪时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在夜里,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他的瞳孔漆黑的像黑色的钻石,俊秀的脸像艺术家笔下的画。
江谣打着手电筒,从楼上下来,走到了小区门口,裤腿已经湿了。
他看到陆雪时,心里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赶紧上前去,你以为夏天就不感冒了吗?现在这时候,都快入秋了。”
陆雪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江谣,我有话想跟你说。”
江谣古怪的回头,说不上陆雪时哪里不对劲,不过他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而是放柔了声音:“回家说不好吗?”
他不想再跟陆雪时吵架了。
他需要和陆雪时有好好聊聊的机会。
陆雪时:“我想出去说。”
江谣犹豫了一瞬,跟着陆雪时往前走。
陆雪时退后一步,与江谣并肩,顺势揽住了江谣的腰。
江谣很别扭,手电筒在手里晃了下,陆雪时纹丝不动,仿佛放在江谣腰上的手不是他的一样。
他都这么淡定,江谣如果做出什么过激反应,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
于是,他也没有问,陆雪时就这么揽着他走,光看背影,只会让人认为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夜色中.共撑一把伞,微微往江谣的方向倾斜。
走到了一座大桥边,陆雪时停了下来。
桥长约一百多米,栏杆很高,桥下水流湍急,哗哗水声不绝于耳。
江谣后悔自己没多穿一件衣服出来,冷的搓了搓手。
“小辞,到这儿来干什么,雨这么大,赶紧回家,我给你煮牛奶。”
陆雪时不管栏杆上的雨水,靠上去:“江谣,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江谣心想:这倒霉孩子把他约出来就为了问这个?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