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窈窈走进偏殿,看到斜靠在榻上看书的皇后,因为是在殿内,皇后并没有着盛装,只是穿着一袭凤凰牡丹纹织金宫裙,看着十分温婉。
看到阮窈窈,皇后本来紧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放下书,笑道:“窈窈,今儿怎么来得这般早?”
“虹姨~”
阮窈窈本以为她再见到皇后,会先认错,怪自己伤了她的心,可见到皇后的一瞬间,她的眼眶就红了,再听到皇后一如既往宠溺的声音,阮窈窈没忍住,扑到皇后怀里,大声哭起来。
前世,容烨战死的消息传来后,皇后就病倒了,哪怕宫中的太医拼尽全力,也不过留了皇后一年。
阮窈窈已经几十年没见过皇后了!
听到阮窈窈的哭声,皇后愣了一下,叹了口气,以为阮窈窈还在委屈赐婚的事,只得轻拍她的背,无声安慰她。
这件事皇后不能由着阮窈窈的性子来,先不提赐婚圣旨已经下了,就算没有,皇后也希望阮窈窈可以嫁给容烨。
自家的儿子当然是自己更清楚,容烨对阮窈窈的感情,皇后一直看在眼里。
阮窈窈从未受过委屈,性子难免娇气,有时候还会无理取闹,只有容烨才会无底线地宠她。
何况,皇后旁观者清,看得出阮窈窈对容烨并非无情,只是年纪尚小,还不曾开窍,成婚以后多磨合磨合就好了。
皇后是真心为阮窈窈着想,毕竟,没有一个母亲会希望儿子娶一个娇蛮的儿媳妇。
只可惜,前世的阮窈窈辜负了皇后的一番苦心。
阮窈窈仿佛要把心中的遗憾全都哭出来,哭了许久才从皇后怀里出来,但并没有离开,她靠在皇后怀里。
“虹姨。”
“虹姨”这个称呼,是阮窈窈进宫的第一天,皇后让她叫的,阮窈窈从五岁叫到十五岁,整整叫了十年。
可是在皇后坚持让阮窈窈嫁给容烨后,阮窈窈便没有再喊过一声“虹姨”,哪怕嫁给容烨后,本该称呼的“母后”也不曾喊,而是一直尊称“皇后娘娘”。
阮窈窈是出了名的气性大,如此可见一斑。
皇后知道阮窈窈情绪不稳定,没有提赐婚的事,而是拉着阮窈窈的手,关心她昨晚有没有好好用膳。
阮窈窈有个毛病,一生气,就不用膳,也不知是在惩罚谁。
两个人小声说着话,皇后身边的晴姑姑看了玉茯一眼,玉茯摇摇头,她也不清楚阮窈窈情绪如此激动的原因。
“母后,儿臣给您请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皇后和阮窈窈听到这声音,对视一眼,都很无奈。
没一会儿,一个一身红衣,绾着简单发髻的少女走进来,少女脸上带着笑意,因为习武的原因,她眉宇间总是带着一股英气,腰间挂着一根鞭子,和她的衣服颜色一致,很是相配。
这少女正是皇后唯一的女儿——柔静公主。
皇后看到柔静公主,忍不住扶额,生了那么多次气,也懒得再生气了,无奈道:“静儿,你的请安母后收下了。”
柔静得意一笑,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戏谑地看向阮窈窈,“呦,难得啊,不睡到日上三竿不醒的嘉平郡主今天怎么这么早?”
阮窈窈爱睡懒觉的习惯,是打娘胎里就有的,皇后宠她,也不拘束她宫里的规矩,准许她什么醒什么时候请安。
也不怪柔静这般说,因为以往一般都是在用午膳的时候,阮窈窈才会来凤鸾宫请安,陪皇后用膳。
刚才哭了一场,阮窈窈心情轻松了很多,不再像秦老王妃那样暮气沉沉,心态年轻许多。
现在再看到柔静,她又想到两个人的少女时期,熟稔地把下巴一抬,并不觉得羞愧,反而得意道:“本郡主以前那是让着你,要不然,哪有你表现的机会。”
“是吗?”柔静先是噗嗤一笑,随后又装模作样地拱拱手,“那…还请郡主今后继续高抬贵手。”
阮窈窈点头,“好说好说。”
“哈哈~”
说完这话,阮窈窈和柔静看了看彼此,都笑了。
柔静走过来,捏捏阮窈窈的脸颊,啧啧道:“窈窈,不过半月不见,你的脸皮似乎更厚了。”
柔静是个闲不住的主,磨了皇后半个月,终于被允许去外祖父家住几天,昨个才回宫。
说到这个,皇后把脸一板,说道:“静儿,本宫听说你把你二表哥吓得不敢回承恩侯府,可有此事?”
柔静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阮窈窈,梗着脖子地解释道:“母后,这不怪儿臣,二表哥整日里只知道遛狗斗鸟,不知勤加习武,儿臣只是帮舅舅管管他,舅舅还夸儿臣了呢。”
“狡辩!”皇后呵斥道。
阮窈窈却是兴致勃勃地问道:“静儿,这次恒表哥抗过了几招?”
柔静撇撇嘴,“一招都没有,二表哥越来越贼了,一听说我要来,他前一日就躲出去了。”
柔静也愁啊,大表哥杨峥她打不过,杨恒她倒是能打过,和虐菜差不多,其实柔静挺喜欢虐菜的,可杨恒不和她打。
宫里的禁卫也被周宣帝下了圣旨,不准和她比武,都快憋死她了。
阮窈窈跟着柔静找过几次杨恒,也知道杨恒的性子,那家伙就是活宝,滑不溜秋的,狡猾得很。
“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给秦王殿下请安!”
阮窈窈正打算和柔静约着下次一起出宫,就听到外面传来宫人请安的声音。
皇后和柔静下意识地看向阮窈窈,她们刚才刻意没有提起容烨,可该来的总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