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殷红豆心里知道男人给女人取字是什么意思。
她开心归开心,到底还是了解自己,便道:“说起来,‘红豆’这个名字,还是原先二夫人随便取的,原是当小名叫的。你就别给我取小字了,给我取个名儿,等我归了良籍,听着也体面。”
主仆一场,请傅慎时取个名,意义就与取字不同了。
傅慎时略加思索,便揽着她的肩膀,道:“叫知水,你觉得好不好?”
殷红豆念了好几遍,道:“知水……也好听。”
而且谨光……知水……听起来很般配。
傅慎时笑道:“那你就是喜欢了?”
殷红豆道:“喜欢啊。可有什么典故没有?”
傅慎时摇头,道:“没有典故。”
殷红豆略表惊讶,道:“不是出自什么典故啊?我还以为会很有内涵呢。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慎时轻笑道:“你觉得呢?”
殷红豆随便说了两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因为水有很多含义啊,上善若水、共饮长江水……和水有关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傅慎时紧紧地拉着殷红豆的手,对上她的双眼,郑重而严肃地道:“水是世上最妙的东西,平淡无味,缺之不可。”
殷红豆抿唇笑着。
她也反握着他的手,敛了笑容,道:“你既好了,要不要去告诉三爷和夫人?”
傅慎时面色冷淡两分,道:“先不说,我还未痊愈,他们轻易不会信。”他将她揽进怀里,道:“若他们信了,又多了人来打搅我们,让我再松快几天。”
殷红豆的欣喜也淡了两分,等傅慎时能出去了,她就要去户部改籍,以后就没有理由待在长兴侯府了。
她要见他,便只能在外面与他相见。
傅慎时紧紧的抱了殷红豆一会儿,先开了口,道:“我父母亲如今这样,恐怕一时半刻没有功夫去逼我做什么,红豆,我一日不娶旁人,你就一日留在我身边,倘或我有食言的一日,你再走,我绝不留你。好不好?”
历经生死,他也看清了殷红豆的心,长兴侯府尚没有一个人能待他这般,他若再为了一己私欲伤害她,便对不住她这样厚重的爱。
况且……傅慎时愈发知道自己有多爱重殷红豆,若她真有一日以死相逼,他根本就舍不得她吃苦头,倒不如先珍惜眼前的快活时候,若以后秦氏再施压于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长兴侯府元气大伤,傅慎时与之抗衡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殷红豆点头,道:“我从前就是这么说的……我也想清楚了,我既是自由身,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往后便不惧虚名,只你不与别人有所纠缠,我也与你同心。”
等她恢复了良籍,性命不用再被别人捏在手里,和傅慎时在一起,于她而言,只是一场正大光明的恋爱,至于旁人的眼光,她也不大想去在乎了。
她只知道,得知傅慎时要死的时候,她心如刀割,那种痛,和傅三蔑视的眼光比起来,不值一提。
傅慎时取下腰间的玉佩,递到殷红豆手掌心里,道:“婚书我给不了你,这个你拿着,在你没走之前,便是我的妻子。”
这是傅慎时从小戴到大的玉佩,基本上就是他身份的证明,殷红豆摸过无数次这块玉佩,现在这块玉佩属于她了。
殷红豆盯着玉佩,眼眶发热。
此刻开始,她才觉得傅慎时说的话十分郑重,如同立下了契约一般。
傅慎时抱着她问:“是不是太觉得我太草率了?也是,我这只能算与你定亲了,成亲还要下聘、拜堂……”他刚说完,又悔道:“罢了罢了,等我好了再说。”
殷红豆忍不住笑话他。
自此,二人便如胶似漆。
殷红豆除了出去拿食盒,给时砚送饭,根本不出门,时时刻刻都和他腻在一块儿。
夜里,两个人抱在一起,同睡一床被子。
殷红豆会问他身上还痒不痒。
傅慎时点点头道:“会痒,你呢?”
殷红豆道:“也会痒。”
于是俩人又抱得更紧了,好像这样就会舒服一点。
傅慎时吻着她的额头,低声道:“其实……心里更痒。”
殷红豆面颊立刻蹿红,她毕竟没有经历过那种事,现在和自己的喜欢的人同床共枕,她的心早就砰砰要跳出来了。
但她也觉着“自己”和傅慎时都还太小了,而且生育是个大麻烦,便轻哼了一声道:“……那也忍着。”
傅慎时抬着她的下巴,莞尔道:“逗你玩的,你还太稚嫩了。”
殷红豆“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我稚嫩?”
她似乎从未将自己当做一个十五岁的姑娘来看,陡然听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对她说“稚嫩”二字,觉得很好笑。
傅慎时抱着她道:“嗯,嫩。你都还没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