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在最顶层,阮茶从露台看出去,能看见不远处黑色教堂的尖顶,还有庭院中央高高的黑石神像——披着长袍的蛇尾女人手持□□,脸部没有雕刻出来,但任谁面对这座神像,都能感受到她睥睨众生的冷酷。
原来这里就是教会。
那刚刚给她治疗的棕发男人,是神父之类的身份?
这就更古怪了。阮茶想不明白,伊琳娜对她恭敬,还可以说是因为她救过他们,可教会的神父有什么理由真心诚意地将她供起来呢?
伊迪说:“这样不好吗?”
她虽然说着让阮茶别撒娇,那之后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阮茶回到屋里,就看见她坐在床边,细细的烟雾从指间的黑金烟杆里飘出来,绕过纱帐咬住侍女搁在桌上的茶点。
阮茶说:“我觉得他们是认错人了。”
要不然就是有所图。
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阮茶尽管惦记着棕发男人说的治病方式,却不敢消受这样隆重的对待,如果不是伊迪让她顺着教会的安排,早就坐不住了。
而伊迪分明什么都知道,偏偏要卖关子看她瞎猜。
阮茶拿她无可奈何,只能把焦虑化作学习的力量,用当年考四级的劲头掌握这里的语言。她学得还算快,这里又到处是可以捉来练习对话的人,过了一个多月,就能进行简单的交流。
这一个月里,和之前在马车上也没有太大区别。
阮茶不怎么出去,塔楼里除了来照顾她的侍女,只有林林天天来找她玩。伊琳娜和棕发男人偶尔过来——阮茶现在知道他的名字是基兰。上次他来,还给阮茶施了镇痛的法术,让她至少不用为疼痛折腾得难以入眠。
今天林林来找她的时候,给她带了新的学习教材。厚厚的一本,封皮是黑色的皮革,烫金的纹路勾勒出一只金色的蛇瞳。
翻开来,里面的字密密麻麻的。阮茶看的眼花,问林林,“这是什么?”
林林说:“教廷的圣经,好像是讲神主的故事,还有教义什么的。基兰主教给的。”
这两句的词语有点复杂,阮茶听得半懂不懂,“我需要学吗?”
拿这种东西用来做启蒙是不是有点怪?不过阮茶也发现了,或许是因为她住在教会,这里遇到的所有人,除开林林他们,都对所谓的“神主”异常崇敬。像林林这样并不狂热,只是保持基本尊敬的,反而是极少数。
“要学的吧?”林林好像拿不定主意,“基兰主教只是说给殿下看。可是殿下以后要做‘圣女’,应该要学这些东西?”
“圣女?”
这又是阮茶没学过的词。
“嗯……就是,侍奉……”林林卡住,意识到这个词超出阮茶的词汇范围,换了种说法,“替神主说话的人。”
阮茶想,是类似“神使”的意思吗?
那就难怪他们对她这么重视,还叫她“殿下”。阮茶最近才弄明白,这是对她的一种尊称。
左右在教会里没事,阮茶开始学习那本厚厚的“圣经”,也算是种了解这个世界的渠道。
但她在伊迪的指导下,将将把那本书看了个开头,伊琳娜和基兰就找到她说,他们要出发前往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