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明灭师兄就快要到自己眼跟前了,画调烟立马就又钻着躲回了那件衣服里。可她刚打算在黑暗中,调头急忙爬走之时。
右脚踝上分明就有个东西,又一次牵绊住了她。根本就是寸步难爬了。
她还以为是师兄衣服上的什么东西绊住了自己,在这逼仄又闷人的漆黑一片中,她扭头回看着自己的脚踝。
红线上萤红的光,在此时格外的刺眼。
这真是天亡我也!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的红丝线,专挑这种关键时刻对她下手。每次都是她打算溜之大吉的时候,就显现出来把她逮住了。
等着吧,不等师兄来发现她。只怕也会被这红丝线,给拖到师兄的面前去。
画调烟在万念俱灰下,只有两眼一闭,等同是在自暴自弃,提前接受了玩完的结局。
如果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话——那就是装死!
明灭额前的碎发,还湿着在,黑曜石般的深邃双眸里也难得因为水汽的熏染,而有了一些润色。
可再润的水色,也化不开那人眼里的淡漠。
在明灭的师父华彦子,打算收他为徒时,就曾替他批命断语,说他无父无母,无任何亲缘。是天生天养的寡情少性,天道孕育而出的只该一心向道的修仙奇才,实在不适合有什么多余的情分,包括师徒这种情分。
华彦子说自己收明灭做徒弟,皆是因为算出了自己与明灭有这段师徒缘分,而明灭这生独独需要这份师徒缘分。
无奈之下,才收的明灭。
当时的明灭还不懂华彦子话里这段缘分的意思,直到他后来看见了师妹——画调烟。
直到后来越过越久,他才愈加能明白,师父华彦子说的命中不可或缺的缘分,是在说什么了。
在他拿起外袍的顷刻间,那冷漠疏离的神色竟然换成了惊讶与无措,本该拿起外袍的手,任由那件衣服掉落了下去。
明灭魔尊的双手中,捧到了从衣袍上抖落而出,差一点就要掉到地上的小花妖——画调烟。
差一点她就会掉下去了吧,不,不会的。
这世上能吓自己一跳的人,也只有师妹了吧。他眸子里随之漾开了一丝笑意。
明灭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在笑什么,是笑师妹这样惊心动魄的突然出现,还是在笑师妹如今,在自己手心里一团柔软可爱的模样。
可下一秒,明灭又笑不出来了。
她闭着双眼,脸上满是异样的潮红,又让他担忧了起来。
“调烟?”明灭微微蹙眉,将师妹捧到了自己的眼前,另一手的食指尖轻轻地拨正了师妹的小身板,让自己能更仔细地看清她的脸。
她怎么这么小,真的就是小小的一团。
受到明灭师兄炙热目光凝视下的画调烟,只敢在内心瑟瑟发抖,身体上还要强迫自己冷静自持,万不可露出什么马脚来。
对,我现在就是熟睡中的死人了!你是没办法叫醒一个正在装睡的人!
在明灭的认知里,师妹绝不会有不回应自己的时候。除非师妹不能回应自己了……
他将指尖放在了师妹的小肚子上,感应着她体内灵力的流转,一切都是正常的。
明灭正在疑惑中,瞧了一眼脚边的衣物,难道说师妹是被闷坏了晕了过去吗?
手指尖不自觉地又来回揉搓了两下。
画调烟当真是憋不住了,一个没忍住——
“啾啾……”了两声出来。
她想说的是,师兄,别,痒痒。
这声啾啾出卖了她,画调烟没办法继续装昏迷下去了。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抱住了师兄那根揉她肚子的手指头,讨好着轻轻拿脸颊蹭了蹭,尔后又打了一个哈欠,装作是刚刚醒来,一脸无知且无辜的样子。
明灭很受用这一套。可受用归受用,眼尖的他也瞧出了师妹正在努力讨好她的端倪,再联系画调烟忽然出现在这里的事实。
明灭就猜到了方才的师妹,肯定是在自己手里装晕的。
他换了单手去托师妹,另一双手很不自然地放了下去,“你呀……”
这边明灭的话才刚起了一个头,眼皮子底下的画调烟没有发现师兄的异状,只顾自己撅起了小嘴,眼眸里也跟着好似含了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