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犹带着点点湿痕,眼尾处却透着暧昧的粉,紧闭着双眼的睡颜,清纯中透着一丝妩媚,叫人看得移不开眼。
“啪。”一巴掌打在脸上,楚凤笙强迫自己挪开视线不去看,然后开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有可能出现的狂风暴雨。
“真是,猪油蒙了心了,刚才怎么就没忍住,把人给……了呢?”
那不知名的药,隔了这么久才发作,一发作就如此猛烈,叫人晕了头。本来都好好的用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邪念,竟然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清醒过来后的楚凤笙真是一巴掌拍死自己谢罪的心都有了。
出了汗,身上有些黏糊糊的不舒服,这些都其实都在楚凤笙的忍受范围内,不过想到燕子辰身上也是汗津津的,还有那什么还留在他体内没有清理,时间长了肯定要感觉不舒服,楚凤笙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随便披了件外衣,准备先去弄点热水帮他擦一擦。
“吱呀~”门合页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好似在提醒人该上油了。
楚凤笙赶紧抓牢了门扇,回头望去,见床上那人没甚反应,应该没有被开门的声音打扰到,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脚准备出门。
缓缓升腾着的带着温度的缭绕水汽让楚凤笙一愣,反应过来后赶忙收回了迈出去的脚站稳了,才发现门口处摆了个木盆,里面盛了大半盆的水,水汽缭绕升腾,显然盆里的水还是烫热的。在水盆的旁边,还摆了一只椭圆的小药盒,拿起来打开一闻,嗯,是上好的伤药。
这些东西是怎么出现在自己门口的简直不敢想!
赶紧抬头四下里看了看,院子里黑布隆冬的,没见着有人在,楚凤笙还是感觉脸上烧得厉害,把伤药盒子胡乱往怀里一揣,单手就端起了水盆,一手遮着脸转身就进了屋,再用脚轻轻一勾,关上了门。
“呼……”
待心情稍微平静了些,也怕等久了了水会冷掉,楚凤笙赶紧弄湿了帕子,又把被子掀开一点,为燕子辰擦擦身子。
擦干净了,把人翻过去,手指蘸了伤药准备上药时,大概是这一系列的动作把人弄醒了,楚凤笙听到燕子辰用迷迷糊糊的声音问:“唔,在干什么呀?”
身体猛地一僵,然后楚凤笙硬着头皮,尽量用温柔的声音说道:“上药呢,乖,你继续睡。”
“……哦。”燕子辰显然是慢慢清醒了,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吵闹,也没有跳起来把楚凤笙揍一顿,而是乖乖地应了声,反手摸索着抓住了被子,慢慢往上拉,直到把头全都盖住了。
这是在害羞了。
燕子辰的如此反应,让楚凤笙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还是什么,总之心里面怪怪的,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直到上好了药,出去倒了水回来躺在了床外侧,一个热乎乎的身体慢慢挪了过来,挤到自己身边挨着,楚凤笙抬起手摸了一把脸皮,心里暗道这叫个什么事儿!
身边的人还在小幅度地动着,似乎是想找个舒服些的姿势,楚凤笙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将人搂住了,拍了拍,轻声说道:“睡吧。”
燕子辰动了动,难掩羞意小声说道:“笙哥,刚才我们……所以你要跟我结为契兄弟么?”
结契兄弟?
楚凤笙愣了愣,有些惊讶燕子辰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但是仔细一想,也不觉得奇怪。
燕子辰十三岁那年失去父亲,自己在他感情脆弱的时候出现,误打误撞破坏了针对他的阴谋,跟他睡过一张床,给他留下了最深的印象。之后就是五年不见,却有每年一样贵重的礼物提醒他自己这个人的存在。害得他父亲英年早逝的罪魁祸首是自己所诛杀,这么大的恩情,让他再等不下去了亲自来洛阳找自己,这而且段时间的相处也是非常愉快,每天都能看到他笑得开心。
再加上刚才的事情,两个人有了最亲密的关系。
一个念头快速闪过,然后楚凤笙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当然。”再然后就是被燕子辰高兴地抱住了欢快地蹭蹭,楚凤笙的心里头突然产生了些许的内疚。
夜还长。
楚凤笙依稀知道自己正在做梦,梦到的正是上一世自己的死亡的片段。
冰冷的长剑刺透了胸膛,鲜血顺着透出来的剑尖汹涌而出,染红了一大片。随着长剑的拔出,身体没了支撑,无力地倒在地上,华贵布料所制的衣角映入了眼帘。
楚凤笙的心也渐渐冷硬起来,被燕子辰用卑劣手段暗杀,这是他心里头最大的疙瘩,就算这一世的燕子辰表现得再可爱心里面也过不去这个槛。会答应跟燕子辰结为契兄弟,楚凤笙其实是带着些许的恶意,反正也是自己占了便宜,就当是从他身上找弥补罢了。
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伸入领口摸索一阵,扯出来一根红绳,绳子上面绑着的,赫然是楚凤笙的娘留给他的遗物,蝴蝶玉佩。
接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楚凤笙啊楚凤笙,没想到,你竟然是我义父的亲子!他已经认出你来,想要找机会与你相认,这怎么行?有了你这亲子,我这个义子就得靠边站了,我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被你破坏?哼!武功比我高,声誉比我好,就连第一美人赵姑娘也青睐于你,义父还想替你们保媒,什么美事都被你占尽了!不杀了你,我怎么能出头?”
渐渐失去温度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了,在血泊中蘸了蘸,一笔一划地写了个半个“燕”,然后被摆成了没有力气继续的样子。
走出房门,将衣角挂在树枝上,用力一扯,留下了块衣角。
做完这一切,把华丽的外衣一脱,露出里面的石青色锦衣,就又是一位器宇轩昂的青年侠客了。
这人,就是上一世楚凤笙的好友,江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