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听着这?话音,心?口突突一?跳。
直到了此刻,她才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的女儿曾在京城相府里为婢,这?些淑媛贵妇怕是不少人都见过她,知道她女儿的身份。
自己如今嫁进了京城,还成为了官家夫人,往后的尴尬,怕是不少。
就如眼下,这?个自称是太子妃的?女人,便是春娇昔日的旧主。
即便隔着盖头,她依然能感受到这个女子的?不善和?敌意,甚至于那冰冷的口吻里,还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难道,女儿在相府当差时,哪里得罪了这?位小姐?
然而,她的春娇乖巧且懂事,凡事知道分寸,怎会寄人屋檐之下,还去顶撞主子?
这?事,有古怪。
刘氏虽是个性格柔和?,平易近人的人,也知道鸡蛋碰石头的?道理,但事关她女儿,她是不会忍气吞声退缩向后的。何况,如今她和女儿,都不再是一碰就碎的鸡蛋了。
她定了定心?神,淡淡开口:“原来是太子妃娘娘,娘娘能来道贺,小妇人倍感荣幸。春娇是我女儿,之前?她确实?在相府当差,然而今年年初,相府将她送了出来。如今,她和相府已没什么瓜葛了。”
这?言下之意,我女儿虽然曾是你家的丫鬟。但她既然已经被你们卖了出来,那便和?你们再没有什么关系,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充什么主子。
苏婉然的眸子陡然一厉,她盯着眼前这?妇人,半晌忽而又缓和?了下来,嘴角边那抹冷笑,却始终不曾变过。
她笑着,淡淡说道:“是呢,令爱是因为妖媚惑主,迷惑主子不成,被打发出府去的。这?件事,本宫自然记得。”
这?话音淡淡,但听在刘氏的耳朵里,却仿佛有荆棘在刺挠。
饶是再柔和?的?性子,也忍不住的怒火上涌。
若不是还记着今儿是自己成亲的日子,还记着新嫁娘的?忌讳,她早一把掀了盖头,和?这?女子当面对峙。
苏婉然看着眼前这?妇人,双肩不住的轻轻颤抖,显然已经怒到了极处。
她浅笑,心?中洋溢着说不出的得意。
是了,这?就是了。
如她们这?样出身低微的?人,就该是这幅样子。没有教养,轻易的?动怒,就算生着一?副美丽的脸孔,也会因?生气而狰狞扭曲。蝇营狗苟,不知廉耻,靠着姿色勾引不该属于她们的男人,好让自己爬出原来的阶层。
然而,这?也就是她们这种出身的?女子该有的?样子,她们也必须是这样。
苏婉然笑着,等着刘氏掀了盖头,向她歇斯底里的?发怒。而后,这?以下犯上的?罪名也就坐实?了。其实此行,她是为太子而来,有这?个把柄在手,这?陈长青在太子面前也就再也傲不起来了。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这?位夫人。
谁让他一?定要娶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女人呢?
然而眼前这?妇人却并未如他所想的那样狂躁发怒,那微微颤抖的?身躯竟然逐渐平静了下来,她双肩微垂,仿佛波澜不起。
刘氏迅速平静了下来,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来自己面前说这些话意图如何,但她心里明白,若是此刻和她当面起了争执,必定要给陈长青带来麻烦。
这?个女人,似乎是蓄意想要激怒自己。
想到这里,她心中顿时平静了下来。经历过秦老二?,刘氏十分明白一个道理,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来弄伤自己。
刘氏说道:“我只知道我女儿被府上送了出来,究竟因?为什么,我还真不清楚。娘娘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女儿的人品,我比谁都清楚。这?等下作的?事,她决然做不出来。这?事情,必定另有隐情。如是以往,我们或许也就认了。但如今她是陈大人的?女儿了,不该蒙受这?等不白之冤。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关系着陈大人的?名声。改明儿,我还要请陈大人仔细查查这件事。”
言罢,她竟然起身,向着苏婉然微欠身,说道:“多谢太子妃娘娘告知此事。”
苏婉然的脸色,有几分难看。
她没有想到,一?个乡下女人,竟然如此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