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您需要先冷静一下,”江春水往后缩了缩,努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腕,无果,她只能求饶,“我其实是开玩笑的。”
她本来就是想气沈令融,那种像是消费一样的语气,沈令融肯定受不了。
但她没想到,沈令燃居然……这么认真地回答她,而且还是挑了这么个左右无人的情况下,回答她。
沈令燃又把她扯了回来,认真地说:“我当真了。”
江春水:……
她有点懵,然后磕磕绊绊地说:“我、我还没准备好……”
沈令燃听了她这句话,立即反问道:“你想让阿融来?”
“不是不是不是!”江春水迅速摇头,连忙否认道,“我那是为了气他嘛,谁让他总凶我,说实话,高中的时候我还挺感激他帮了我大忙,但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真的很拉仇恨值啊,而且我还是那种超级小心眼的人……”
抠门的人一般都很小心眼,江春水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客观上来说,沈令融真的帮了她不少的忙。但是正如她所说,那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态度,真的很让人受不了。
而这样的人在落魄之后,总会比其他人受到的打击更大一些。因为他们平日里拉的仇恨值太多了。
但是,沈令燃没有这么想。
他没办法忍受江春水开这种玩笑。
他问她:“如果他真的这样选了,你怎么办?”
江春水看出他生气了,于是连忙开玩笑着说:“……那我肯定强迫他去拎包啊哈哈哈哈哈哈!”
沈令燃没再说话,但是表情却冷了下来。
江春水最怕见到他这副表情,那种被压迫的感觉非常强烈,让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认怂:“对不起我错了,”她小声说,“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虽然他没有在逼近自己,可是握着她手腕的力气也没有松开。
有一种很强烈的危机感在江春水的大脑中拉响了警报。
但是她理屈词穷,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燃哥,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
她还是个孩子,所以不能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对此,沈令燃表示:“你在我办公室里不是这样说的。”
江春水:……
如果她能穿越回两个月之前,她一定把站在沈令燃办公室里说出“我想睡觉”这句话的自己原地掐死。
不说话能憋死你吗?!
可是穿越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只能依靠她那一般人类的平均智商,勉强想出一些对策。
江春水反手捏着他的袖子,有点像是撒娇地轻轻扯了扯,然后对他说:“其实我这两天不太方便……”
沈令燃挑眉:“怎么?”
江春水红着脸说:“就是字面意义的不太方便,难道你要浴血奋战吗?”
沈令燃:……
江春水又问:“还是说你想看血流成河的状况?”
沈令燃:……………………………………………………
很好,她勉强算是成功了。
沈令燃放开了她的手腕,然后重新握紧了方向盘。
他有些烦躁地按亮了车灯,方向盘迅速向右侧倾斜,车头就瞬间调转了方向。
江春水坐在车上,被这突如其来的瞬间甩了一下,如果不是有安全带拦着,她感觉自己都要飞出去了。
一路风驰电掣,江春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残影景色,难免心惊肉跳。
她还是第一次坐开得这么快的车,幸好她没有晕车的毛病,要不然她肯定会吐得很难看。
而沈令燃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他将车子停在江春水的寝室楼下,然后按下了开门的按钮,副驾位的车门缓缓拉开,夜里微凉的晚风就吹了进来。
“我先回寝室了喔……”江春水担心他离开后开得更快,于是小声劝他说,“你自己开车慢一点,太快了不安全。”
说完这句话,江春水就下了车。
“站住,”沈令燃叫住了她,然后递给她一串钥匙,“不想住寝室,可以去我那里。”
江春水转过身,弯腰看着车里的男人,笑眯眯地说:“没关系啦,我在寝室住着挺开心的。”
四人寝空了一半,仅剩的室友还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觉得在学校过得顺心极了。
但是沈令燃却说:“你拿着。”
他将钥匙递了过来,说出来的话又是这样不容人拒绝的语气,所以江春水只能收下了。
不得不说,沈令燃的担心还是有道理的。
江春水原本觉得在寝室住会像前阵子军训时一样顺心,但是她错了。
她从进入寝室楼门开始,就一直像一只稀有动物一样被人围观。
当她看到许多学生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她,一边窃窃私语的时候,她才惊觉,现在的她和军训时的她已经不一样了。
军训时她和沈令燃的关系只是一个八卦、一个绯闻,没有人正面回应,所有的消息都是凭借小道消息的传播。
但是现在,她已经和沈令燃订婚了。八卦变成了事实,而她也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灰姑娘,摇身一变成了飞上枝头的凤凰。
沈家的订婚宴在游轮上举行,杜绝了一切无关的外宾,消息封锁的措施很全,事后又专门公布了沈令燃的婚讯,生意上的合作人也忙得很,没时间来八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有时间八卦这种事的人,又不知道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
所以,十八线花瓶新人嫁入豪门的消息就这样落实了下来。
求锤得锤,要证据有证据,再没有人怀疑这个八卦的真实性。
她被人围观议论了一路,连爬楼梯的时候都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江春水被这些学生看得头皮发麻,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寝室,林染染就扑上来问她:“小水!这几天你怎么样?!”
想到这些日子里一连串的变故,江春水一个头两个大。
她关上了寝室的门,靠在门板上,一边叹了口气,一边将林染染推开,有气无力地说:“还能怎样,勉强还算活着吧。”说完,她又感慨了一句,“啊,活着好累。”
活着真的好累,不仅差点被人推到海里喂鱼,现在又成了一个生育工具。
江春水身心俱疲,心里忍不住想爆粗。
而林染染却对她说:“诶呀,你都累了,那我们这些没靠山的人可怎么活嘛,我到现在还没正儿八经地拍过戏呢,也没人捧我。”
江春水:……
林染染又说:“不过你别生气啊,我这也是随口一说,但是你得有心理准备,你今儿个回寝室,就别想消停了,来围观你的人都排好队了,估计马上就到了。”
江春水:“什么意思?”
林染染笑着说:“来围观十八岁的豪门阔太呀,你要是有时间,顺便再出一本玛丽苏自传吧,也省得大家都来当面问你了哈哈哈哈哈!”
正说着,江春水突然就听到了敲门声。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江春水亲身经历了一次“一炮而红”的后续生活。
上了大学的学生,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所以很少会很直白地问出一些很尴尬的问题,比如“怎样才能嫁入豪门?”之类的问题,没有人这样直接问她。
但是,这个问题却披上了各种各样的礼貌外衣,递到了她的面前。
成年人的世界就如同皇帝的新装,明明知道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但大家却都是笑脸相迎,没有人露出不耐烦的模样,维系着一场安定的谎言。
半个小时之后,江春水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
“各位,我先上个厕所,”她努力让自己的模样正常一点,并笑着说,“先失陪一下。”
万幸,她寝室的卫生间在军训的最后一天就出了些问题,现在也没有修好,宿管阿姨说等开学时会有人来修,所以,她现在要去外面的公用卫生间,也没人怀疑她的离开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