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盏微微摇曳的琉璃灯投射在池边,同月色交织成温暖的暗黄色。宽阔的水池四周一个多的人都没有,草木疏影被修剪得秀美温顺。
“好像有虫子……”伴随着沈寒香犹豫的声音,孟良清手指搭在薄薄的衣料上,她的心跳得更快了。沈寒香能肯定,孟良清是能看清她的,不然他怎么能将她抱下来,让她能安稳地坐着。
“嗯,春天快结束了,南方有很多虫子。你听见的可能是蝈蝈。”孟良清温柔地说,微凉的手指触碰到沈寒香的肩膀,寒粒几乎瞬间在她皮肤上炸开,沈寒香别过脸,脖子和肩膀的弧度令孟良清没来得及反应就轻轻抚摸上去。
温泉的热度蒸腾起白雾。
“别动。”有力的手掌托住沈寒香微微发抖的背脊,另一只手转而移到她的脑后。
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微张着喘息,像一种无声的诱惑。沈寒香手指痉挛地抓着孟良清的胳膊,她已经不再坐着,站着的膝盖有些发软。
“寒香。”随着名字而来的是一个热烈的吻。
那个瞬间沈寒香的脑子里是全然的混乱。视野里终成黑暗,她攀附着这个人,将所有的重量、前世的哀伤、今生的莫测都托付在他身上。
水面波光粼粼,并不平静。
急促的呼吸声渐渐交错,这是一场大胆而令人难以启齿的放纵,凉月西沉的时候,沈寒香靠在孟良清臂弯里,浑身都懒洋洋的。似乎所有的担忧都从骨髓里被挖掘出来,随着温泉水洗净冲走了。
她是被孟良清抱着放上床的,听见孟良清细微的喘气声,沈寒香笑了,“重了吗?”
一个带着温热湿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有一点。”
“什么时候了?”黑暗让她分外在乎时辰。
“天还没亮,我们还有点时间。”孟良清说着脱去鞋上床侧身抱着她,嘴唇碰了碰她的耳朵,一只手在她酸软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按捏。
“困了。”
随着鼻音极重的一声叹息,沈寒香陷入黑甜的梦境,孟良清替她按了会儿腰,复又亲了亲她的嘴唇,这才睡去。
一行人便在山中住下,一连七八日,山中风景秀丽,环境清幽,沈寒香虽然看不见,但孟良清总一面走一面为她描述。起初因为看不见而积攒的紧张渐渐散去,第二日老大夫也到了山上,替沈寒香诊脉,配合着扎完针,又以布带裹着药膏扎在眼上。
“……?”手好像碰倒了什么,沈寒香忙忙一把抓住,继而手就被握住了。
孟良清将那个海底云龙大春瓶放回原处,扶着沈寒香坐到桌边,“这几日你就别乱走了,为夫给你当拐杖。”
“你不去查账本了?”沈寒香问。
“什么都比不上你的眼睛重要。”
沈寒香发觉,孟良清这人是比前阵子油滑了似的,一时红着脸不知怎么接话了。
山中日月易过,每晚孟良清带沈寒香去跑温泉,后三日配合老大夫的药膏,气味并不难闻,但涂上去眼睛发痒。
沈寒香总忍不住要抬手去碰。
“别动。”孟良清一个没留神,回头便就心惊胆战抓住沈寒香正要挠的手,惩罚她的不听医嘱,牙齿沿着她细白的脖子,留下一串红印。
直至沈寒香赌咒发誓再也不会乱来了,孟良清才放过她,也止不住喘息。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沈寒香担忧地凑过去,轻轻抚摸他的背脊。孟良清的肩背没有她想的那么瘦,肌肉坚硬,水汽潮湿地浮动在二人之间。
“不累,用不用我证明给你看?”孟良清低沉的声音充满暧昧,温润的嘴唇贴着沈寒香的鼻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寒香自己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不过听孟良清说是第七天了,这些日子里她的衣食起居都由孟良清亲力亲为,当老大夫说要拆绷带时,沈寒香不由自主抓紧了孟良清的手。
那只手回应一般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纱布一圈一圈被拿下,沈寒香鼻翼微张,长长吸入一口气。
“姑娘可以睁眼了。”擦净药膏的湿布离开沈寒香的眼睛,眼睑凉凉的。
眼珠滚动了两圈,沈寒香能感到一些光了,然而不知为什么,她似乎对睁开眼有一种胆怯和排斥,不自主往后缩了缩。
这时孟良清的声音传来——
“别怕,一点点来,我已经叫人把屋子里的帷帘都拉起来,屋里不是很亮,你试一试,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