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布尔已经缩在柜子里边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虽然说血族本就不能接触日光,所以在他们境地里都是日夜不分的,可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漫长的等待让他有点烦躁。
不知怎么地,对方摸上他脑袋的那一刻,伊布尔虽是眷恋,却还是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在一瞬间离开了那个房间,然后就缩到了这里。他自己都没搞清楚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小时候哥哥和他玩的那个捉迷藏,并且还……希望对方能够明白他的意思,能够找到他。
结果等了老半天了都不见人来,伊布尔犹豫了一会儿,纠结自己要不要出去。
果然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刚这么想着,伊布尔的眼神缓缓暗了下来,闻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伸手就要推开柜门出去。
可抵挡着外头光线的柜门却措不及防地被人拉开,头顶吊灯散发出的橙光柔柔地打在他脸庞,使他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有那么一瞬的恍然……伊布尔觉得那人就这么背着光站在他面前,他竟有一种看不清轮廓的错觉。
段衍拉开柜门之前伊布尔正好伸手想出去,在他这个角度看来,就是对方在求抱抱,他哪能不满足对方的要求呢?段衍立刻倾身,正想要与对方拥抱一下,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感袭来,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伴随着系统的一声【快晕倒!】,同时失去了意识。
【看来你也很上道嘛,我还没提醒你就知道要晕了啊?】一开始1129以为段衍是跟它凑巧想法一样才晕倒的,后来见对方好一阵子都没回话便发现了不对劲,【……真的晕了?】
朝自己伸手要抱的人要看着身子一歪就要往一边倒去,伊布尔怔了一瞬,待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人揽到了怀里。
不料才刚接住人,伊布尔便立刻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怀里的段衍体温特别高,血族冰凉的手摸上去竟觉得有些烫手。
按道理来说喝了他的血,应该什么事都没有了才对,怎么会……?
伊布尔垂眸望向段衍微红的脸颊,蹙起眉头,这个样子倒有些像是与他的血液不合而导致发生冲突一样。
之前的伊布尔虽然是铁血手段,可从来没对自家的佣人们动过手。
城堡里的女仆们都是从小就跟着他的,每个人都清楚只要不触碰到亲王,除了龟毛洁癖这点有点难办之外,这个主子还是算好的——比起那些成天虐待下人的贵族们来说,她们可以说是过的好日子了。
自家亲王有重度洁癖的事,只要是在城堡里工作的佣人无一不被告诫过并且时时铭记在心。黑发青年之前有温柔地朝她们笑着问好,客气的询问使大家对他的印象都挺好的,这会儿青年突然昏了过去,见亲王伸手将人接住而不是甩开,维娜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上前一步就要将人接过来。不料她手还没碰到青年的衣角,却被一股风强劲地拍到了一边。
随之而来的便是压缩到极致的窒息感,伴随而来的便是伊布尔冰如寒窟的声音:“谁准许你碰他的?”
听到动静的森栝立刻赶了过来,望了一眼场上的状况,看了一眼维娜,清楚状况之后,顶着巨大的压力道:“王,维娜只是……记起了您有洁癖,怕您不舒服所以才想接过段少爷的。”
伊布尔顿了顿,又女仆们因为自己洁癖的事而戴上的手套,无言地松开了手:“我没事。”然后便抱着人就要往主卧走去,正准备踏上楼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自家管家,“上次进贡人类血液的那个……”
森栝提示道:“米莱狄伯爵。”
“对。”伊布尔点头,“那个米莱狄,待会你让他来一趟。”原本伊布尔想自己去的,可转眼又有些犹豫,万一他前脚刚走这个脆弱的人类就出事了怎么办,于是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派自家管家去喊人了。
这人现在还太虚弱了,他需要的是长期的血源供应,不是一次性的……伊布尔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暗自点头。嗯,才不是担心他呢。
一开始森栝去找人的时候,伊布尔还盼着段衍能什么事也没有,好好地醒过来,甚至还招手换来维娜,吩咐她去找点人类能吃的美食。
亲王居然舍得把柔软的宝贝大床让给那个人类躺着,自己就这么直愣愣地坐在床沿望着对方也不嫌累。面上虽是很有教养的面无波澜,可维娜心里着实是刮起了一阵狂风,低声应下之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转头立刻通知了古堡里的其他女仆们,交代大家赶紧去办。
之前伊布尔弄出来的动静不小,况且整个小小的古堡也藏不住事,自家亲王特别对待那个黑发人类的事情大家早就知道了,此刻也不敢耽误,反正暂时也不需要她们伺候,大家一哄而散,抓紧筹备去了——就算她们有心想伺候,对方也不给她们机会啊,连近身都要被凶,谁还敢没眼色地自己往前凑去啊?
女仆们办事效率很快,不到半天便把美食做了出来并且摆上了移动餐桌,推着送进了伊布尔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