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答掏出音乐会门票的时候,谢知礼的内心是拒绝的。毕竟几个小时之前,在程寄北面前说“我只有脑子坏了的时候才会去听音乐会”的那个人也是他自己。
然而看着身旁这人心情不错的样子,心软如谢知礼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拒绝了。
音乐会在晚上,距离此刻还有差不多五个小时的时间,谢知礼左顾右盼了一番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咱们现在是去……?”
“东单大厦。”苏答开车的速度很快,但谢知礼却并不觉得心慌,听着他醇厚的声音更是觉得安心得不得了。
不过听到这个地名他又疑惑不解起来:“东单大厦?那不是在城南吗?音乐会那个厅在市中心啊。”但说起来,东单大厦这个地方自己又好像有点熟悉,应该是近期打过照面的。
苏答解释道:“买《返校祭念》的限量光碟。”
谢知礼一拍大腿,猛然想起好像是有个这么回事——自己两个多星期以前还在朋友圈积极转发东单大厦的营销软文,期望能被系统选中成为不用排队就能买到001款的幸运儿。
只是后来得了个急性胃肠炎、报名参加了个一日CP,乱七八糟的事情堆积在一起,谢知礼居然也就忘了这个发售会。
没想到苏答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也喜欢玩这么刺激的游戏啊……谢知礼本着友善的态度找话道:“苏哥,你喜欢玩这种游戏啊?”
“不是你喜欢玩么?”恰好遇上红灯,苏答拿起手机很顺手地打开了谢知礼的朋友圈,用谷歌导航一般不带感情的声音念道,“求求欧神笼罩让我做一次幸运用户,我愿用一个月不看里番换一个独一无二的001款。”
第二天开奖之后没能成为幸运用户的谢知礼就难过地忘记了这条朋友圈。
此时此刻,被暗恋过的男生用平淡如水的语气念出自己包含糟糕内容的朋友圈,这让谢知礼感觉自己在对方心中的模样可以说是塌到了地底下。
“那个,其实我不看里番的……”为了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谢知礼只好咬咬牙选择黑一波室友程寄北,“我这个是复制我室友的,他才是那个每天看里番的人。”
“而且其实我很欧的,以前大学的时候人送外号地环欧光,不管玩什么游戏只要我氪过一单之后基本都是想抽什么抽什么,就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翻车……”谢知礼想着想着忽然一顿,恍然大悟,“——哦,我最近好久没有氪金了,氪神不保佑我了。”
红灯结束,苏答开着车汇入车流中,顺着谢知礼的话往下说:“最近怎么突然改变了?”
谢知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最近机缘巧合和一个我崇拜了四五年的游戏大佬成为了好朋友,他给了我不少平民游戏攻略,以前氪金才能变强的一些游戏都能轻松通关了。”
“哦,”苏答的回答听不出什么情绪,“他对你很好吗?”
一提到十字抽卡师,谢知礼的眼神亮了亮:“他是我遇见过最好的大大!凡是我说得上名字的游戏,他都能给我找出攻略来,就算他从前没做过的,我提了他保准也会在两三天里做出一份崭新的攻略。他对粉丝真的好宠啊!”
噼里啪啦列举了一大堆之后,谢知礼忽然想起身边坐着的这个是刚从国外奋斗回来,并且人设应该是五讲四美好青年的商务精英,自己说了那么多专业术语在他听来也许比掌握一门外语还要困难,遂不好意思地轻声问道:“我说这些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聊啊……”
“没有,”苏答否认地飞快,“你说这些很有意思,我很喜欢听你说。”
谢知礼莫名感觉苏答在说“你”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咬字,显得整句话更加缱绻暧昧起来。他的脸微微泛红,扭头去看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假装对那一排远处的建筑物十分感兴趣。
车子停稳后两人一起从地下车库坐着电梯上到一层,一层正中央的位置已经搭好了售卖的台子,不少游戏迷围拢在会场周围,紧张地等待着工作人员放人进去。
看着乌泱泱的人群,谢知礼想着软文里加大加粗的那句“全场只有500份”,不免有些担心自己会白跑一趟,干脆就坐在甜品店门口等待的长椅上,伸出手数起了在场人数。
只是这商场里人们的流动性太大,谢知礼往往不过才数了几个数就有人离开或挪了位置,他便不得不中断计数从头再来,于是将近有十分钟的时间他都在50上下踏步,脑子里数字满天飞搅合成了一团浆糊。
苏答接电话回来发现谢知礼伸着手跟鬼画符似的不停瞎挥舞,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用拇指揉了揉他的腕关节问道:“手不舒服?”
被苏答握住的地方酥酥麻麻的,谢知礼感觉可能是室内空调开得太大,导致他整个人有点燥热:“没有……我就数一下现场人数。”
“数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