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周这人性子痞,江甜其实是有心里准备的,只不过这点准备对付陆铭周明显不够用了,江甜总被他三言两语勾的面红耳赤,陆铭周则全然无畏,反倒冲着她抿唇微笑,仿佛再平常不过的一句。
江甜不想理他,再次往门边挪,直到退无可退抵上车门,陆铭周哀怨地看向江甜,又开始蠢蠢欲动,江甜眼神警告,陆铭周眼睫下垂,声音略低,还挺委屈的,“小辣椒,你好凶哦——”他右手虚虚揉了下太阳穴,唉声叹:“又开始疼了,手好疼啊,头也好疼啊。”
江甜:“.........”
不去演戏真是可惜您这身本领。
江甜还来不及开口刺他几句,驾驶座上的陈明飞快的接过话茬,担心道:“不是说不疼了怎么又疼了?难道撞坏脑子了?回医院咱们回医院!”
陆铭周睨了眼陈明,陈明毫无自觉,满脸关心正准备再说什么,只见陆铭周右手拉了拉身侧女孩的手腕,脑袋凑过去,故作乖巧的眨了眨眼,没皮没脸地说:“要女朋友亲亲,小辣椒亲亲就不疼了。”
江甜:“.......”
陈明:“.......”
陈明彻彻底底被恶心到了,他也算看着陆铭周长大的,何曾见过陆铭周这么耍泼卖萌不止羞耻啊,刚才那句话对他的冲击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的威力,可毕竟敢怒不敢言,他只好尴尬地收回视线,什么也不看啥也不问了。
江甜挥开他伸过来的右手,敏感捕捉关键,嗔怒道:“谁是你女朋友了?”
陆铭周明明被打了手背,心情还很好,他话尾往上绕,“你啊。”
江甜白他一眼,提高音量堵回去,“我没答应呢!”
陆铭周一点都不恼,低低笑道:“快了。”
江甜毕竟年纪小,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开心也好难过也罢,眼角眉梢都藏不住心思,眼下的江甜,落到陆铭周眼里就只剩负隅抵抗了。
他啊,就快苦尽甘来了,有人疼了。
陆铭周轻飘飘地说,江甜心痒痒,故作镇定地竖眉横了他一眼,陆铭周依旧不为所动,伸了右手到江甜身前,江甜不解,陆铭周声音含笑:“给你牵。”
“........”
陆铭周无理取闹,“你为什么不牵我?”
江甜拂开他的手,无语道:“我为什么要牵你?”
“你刚刚都牵了,为什么现在不牵了?”陆铭周食指戳了戳江甜手背,一本正经地教育道:“做人呢要有始有终,你这样半途而废的不是好习惯,要改改。”
“..........”
陆铭周说完,直接握住江甜手腕,往她手心底下挪了几寸,江甜往回缩,陆铭周就慢条斯理地追,江甜被他握住手腕,动不了了。
陆铭周就拉过她的手放到左腿上,也不知是无聊还是玩心上来了,陆铭周绕着她食指一圈圈转,轻轻轻念叨,“小辣椒手也好看。”
他声音很轻,若不仔细听是听不清的,却无意扬起一阵风吹得江甜心底软软的,静默片刻,江甜最终没能收回手,也就由着他捏捏揉揉,江甜撇过头看向窗外,假装不在意。
陆铭周指尖拢了拢,和江甜五指交扣,见江甜不抗拒,他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没缘由的愉悦,不再有动作,可他也没能安分多久,没一会,施施然往江甜身上靠,脑袋一歪刚好枕在江甜的右边肩膀,肩上明显一重,江甜身体一僵,忽然不敢动了。
陆铭周往江甜身边挪近了几分,倒没太过分,距离隔得刚刚好,他枕在江甜肩上,声音放到最低,“我睡会,唔...好累。”
他声音略微沙哑,难掩疲态,江甜心思一动,竟舍不得推开他,她也感受到了,陆铭周状态不对,外形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感受,和她的相处里多了一丝小心翼翼,和他偶尔调戏的话语截然不同,太刻意又过于小心,江甜也不知为何,心底又酸又甜。
陆铭周这人兴许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做事自由自在的没有约束,对她时常有几分不讲理又或者理所当然,可久而久之,她似乎习惯了他的蛮不讲理,此时,他流露疲态又规规矩矩的枕在自己肩上,耳边是熟悉的男性气息,还有清浅的呼吸声一进一出,反倒让她提着颗心。
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好奇,却又不敢问,生怕一个不小心触到别人心底最软的部分。
江甜忍不住低头看了眼陆铭周,陆铭周阖着眼,睫毛软软掩住眼底的淡淡青紫,时而鼻翼煽动,江甜不禁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他。
陆铭周是真的累极,江甜给他的感觉软绵绵的,靠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少女特有的芳香,他脑袋一搭上江甜的肩,眼皮就重的掀不开,没一会就沉沉睡去。
后座车厢静悄悄的,陈明心生好奇转过身,“陆总,我们回哪——”
江甜连忙竖起食指比了个“一”压在唇边,发了个“嘘”的音。
陈明立马噤了声,江甜这么一提醒,他才看清眼前这幕,陆铭周靠在女孩肩上,合着眼,竟是睡着了,陈明是知道的,陆铭周睡眠质量很差,再床上都经常整夜失眠,时常要借助药物入睡,何况是在车上,连腿脚都伸不直,放在往常根本不可能睡不着的。
他不由多看了几眼江甜,女孩脸颊绯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除了长的挺好看的,好像也没啥特别之处啊。
江甜被他看的莫名其妙,陈明压低声音问:“现在怎么办?”
江甜低声反问:“你们原先打算去哪?”
陈明不敢有所隐瞒,“准备回家,老陆总等着陆总回去呢。”
江甜点点头,轻声说:“您开车,等到了我再离开。”她顿了顿又淡瞥了眼陆铭周,陆铭周仍握着她的手没松,她没出声,用口型说了句,“开慢点。”
.....
陆铭周做了个梦,梦到小时候生日,佣人做了满座的菜,陈阳买了超大号的蛋糕。
他坐在桌上守着,陆远怀下班回来给他点上蜡烛,还是小男孩的他委委屈屈的问:“妈妈呢?妈妈不是说今天会回来吗?”
陆远怀总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解释,那时候的周念很忙,是风头正盛的摄影师和画家,每年都在世界各地采风,甚至会去些连信号都没有的地方找灵感,很多时候甚至会联系不上,忘了他的生日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时候的陆铭周有多喜欢母亲也就有多讨厌她,以至于12岁那年,周念出了事儿,他变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