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琪走到二楼库洛洛的门口,顿了顿,悲哀地闭了闭眼睛,终于下定决心敲门。
“是玛琪吧,进来。”
门内传来库洛洛沙哑的嗓音,他以前向来是非常注意保养嗓子的,从来没有这么破坏过嗓子。这一次晴天霹雳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玛琪觉得哪怕是库洛洛,恐怕也没有想到事情的变故会这么大。
玛琪伸手准备推门,而手伸出去的那一瞬间,玛琪瞳孔剧烈收缩,原来她的指尖仍旧残留着侠客的鲜血。冰山美人的面瘫脸崩裂了一秒,随后银牙轻咬,推门而入。破旧的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好似濒临死亡的沙漠行者发出的最后一丝□□。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黑发黑眼的男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看书,他的周围摆了一圈的蜡烛,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成为这个房间唯一的亮光。
库洛洛有着世界上最儒雅帅气的面容,他年纪不大,可是周身强大的气场让人丝毫不怀疑他的攻击性。他一半的脸留在阴影里,而显出来的一部分已经足够证明他的魅力。
细碎的刘海随风而动,给这个沉静的男人带来些许活力。他的面容白皙干净,鼻梁高挺,眼窝深陷,还有遮都遮不住的一层浅浅黑眼圈。垂下的眸子黑漆漆的,眼睫毛浓又长,如同一把小扇子。薄薄的唇显得略有着无情,可是周身的气场很好地掩盖了这一点。他穿着一身大氅,领口一层白毛,脚上是一双长靴,耳朵上绑着一对儿宝石,整个人看起来邪魅狂狷,没了外人面前的书卷气。
“……团长,咳咳。”玛琪想要说话,可是话一出口,她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原来为了赶紧传信,一路脚不停歇地赶来,已经让她耗尽了力气。嗓子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让她难受不已。这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玛琪心中的火无处可灭。心中的怒火有着燎原之势,让她气得唇都隐隐发抖。
“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库洛洛合上书,脸上看起来平静无波。他的眼睛慢慢挪到玛琪身上,玛琪才发现他的眼睛此刻犹如黑洞,十分摄人心魄。黑发黑眼在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常见,而但凡是黑发黑眼的人都是比较特殊的人。库洛洛此刻沉静的目光落在玛琪身上,玛琪有那么一瞬间手脚冰凉。
对于库洛洛,她是敬重又害怕的。这个男人太过于强大,心思也极其难猜,在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玛琪也自认为从未摸清过库洛洛的心思。可是有一点关于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是非常清楚的。
侠客死了。
库洛洛默默捧在心尖尖儿上的人,死在了她的面前。而她,两个同伴的尸体都来不及收,为了及时通知旅团的人,她选择迅速离开。
“这一次是我的错。”库洛洛捏起一根蜡烛吹灭。“我不该用侠客和库哔的念能力和西索打。我该知道西索狡猾多端的,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侠客他们掺和进来的。”
“……”玛琪扣紧了手,指甲刺/入掌心,掌心滴滴流血。“无所谓谁对谁错,从留在流星街那一天起,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地下室飞坦仍旧在暴躁地发泄,咚咚咚的声音震得整栋房子都变成了危楼。却无人会去阻止他。
“当我看到侠客和库哔的念能力在我的书里消失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大错特错了。我曾发誓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可是……”库洛洛看向窗外,那里灯火通明,车流不息,与这里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库洛洛隐没在黑暗里的左半张脸,在玛琪也看不到的角落,悄然落下无声之泪。
楼下,信长终于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一进来,他习惯性地想叫窝金对打一番,然后欺负欺负侠客……可是一进门,肃穆的气氛让他恍然惊觉现在到底是何年何月。
放在武/士/刀上的手微微颤抖,男人拼尽全力忍住微微发红的眼眶,伸长了脖子却也觉得微微梗了一下。好半天,他才微微躬身,一圈砸在墙上却更觉得无处发泄。芬克斯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信长,一个顶天立地的糙汉子,弓着身子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这,是真的?”信长眼泪一滴滴滚落,泪痕留在脸上,灼热难耐。高高的鹰钩鼻显露本人倔强固执的性格,很快擦擦脸,信长重新恢复镇定。
“……”身穿和服的柯特以扇捂唇,垂眸不语。他来旅团不久,对这里的情况尚不清楚,所以并未发表言论。这个过分漂亮的孩子有着猫儿一样漂亮的眼睛,眨眼睛的时候尤其灵动。
剥落列夫静静地待在角落,化身锯嘴葫芦。
“团长呢?!团长!!!”信长咬牙切齿道。他的大嗓门震得整栋楼都在响,似乎在这个不大的楼里都能听见回音。
库洛洛从二楼下来,玛琪跟在后面。
信长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他见到库洛洛走出来,脸上似乎云淡风轻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库洛洛,你作为团长,就是这么办事的?!你说啊!!!!啊!!?!”
男人一嗓子吼出来,带着悲愤和痛苦,不甘和愤懑。生生吼破嗓子,都变了音。对于敬重的团长,他向来是维护的,因为他觉得库洛洛聪明强大,这一次对付西索,他也选择了相信库洛洛。
可是库洛洛办的这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