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叫她已经习惯了去掩饰自己糟糕的心情和状态,也实在不想让那两人看出她刚被人狠狠甩了两耳光,视线因此绕回到对面那小姑娘身上打量了一圈。
末了抬手环抱双臂,漫不经心地问:“不介绍一下?”
“女朋友,”谢景濯回答,“司璇。”
温楚低笑了声,微勾起唇角:“我们小谢也开始谈恋爱了啊,还真是大新闻。”
下一秒调整了自己有些过分轻浮的姿态,对她伸出手道:“小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吧?”
谁知道这位叫司璇的面上看起来仙女似的,一开口竟然是又轻又软的嗓音,好像还有点怕她:“我知道……温小姐对吧。”
温楚不自觉挑了一下眉梢,转头看向那位已经够乖宝的小谢,道:“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型的啊,那看来我们两家的亲事是实打实地吹了,等你以后什么时候要结婚,记得通知我一声,我给你包份子钱。”
话一说出来,又怕那水做的小软妹误会她的意思,尽量和善地对她一笑,解释道:“小谢呢,据我的观察来看,心眼比较死,应该不是什么花心渣男,就看你到时候变不变心。要是你也比较死心眼的话呢,你们俩大概会长长久久的,我祝福你们。”
温楚吐出那句“我祝福你们”之后,就知道自己这狗屁不圆也罢,好在电梯下一秒已经抵达套房所在的楼层,拽上刚才被有意冷落在一旁的严峋,径直往他们的套房走。
……
刷卡打开房门,温楚没两步便转过身来,看他老老实实把门关上,门锁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她的表情很淡,几乎没有。
所以再配合套房里隔音过好的安静,是要开堂公审的气氛。
脚上的绑带细高跟在编织着黑红色玫瑰的地毯里微微下陷,温楚虽然已经习惯了,但实在恨透了这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于是她当着严峋的面抬脚解开脚踝后的绑带,黑色丝绸很快散开,衬得她的肤色纤白。然后出气似的狠狠地把高跟鞋往门口一甩,几乎正中他的小腿,目光在过程中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严峋的喉结向下滑了滑,第一句开口又是道歉的话:“对不起。”
温楚一下子没忍住自己的冷笑,光脚在地毯上踱了两步,最后还是压不住自己的火气,转头冲他喊了句:“DONOTF**KINGAPOLOGIZE.(别他妈跟我道歉)”
这句压了半天的“f**king”一出口,她很快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下声调,问他:“我他妈跟你谈恋爱这么久,听你说了多少次对不起?严珮一个星期前就跟你提这件事了,你不告诉我?就等着我今天被她像猴一样耍是吗?有意思吗严峋?”
他抿了抿唇,声线很苍白:“我不知道严珮今天会在这里。”
“所以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温楚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迫不得已拧起眉心,“我看得出来,很多事情你就是这么处理的,我不提,你就不说。然后你就打算让事情这么继续下去,到头来我跟你缠得太紧,就没办法把你给扔掉了是吗?”
严峋安静了许久,最后垂下视线回答:“我没有这样的打算。但是你要是想的话,随时可以把我扔掉。”
他的嗓音很低,接近喑哑,顿了顿又道:“只是这件事我不会一直瞒着你……严珮给我的最后期限是这个月底,我想回申城之后就告诉你。”
“所以还是我打乱你的计划了?我不该来这里参加拍卖是吗?”温楚扯起嘴角,觉得未免太可笑,“你也不用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严珮的事你就是相瞒你也瞒不住。她的合同不需要我签字?我爸知道了不会来找我?你以为我是真的眼瞎心盲?”
严峋再次哑然,重新抬眼看着她,没开口。
温楚的心火烧得正旺,却又必须要仰头忍回自己不合时宜的鼻酸。谁知道再对上他的眸光时,竟然不知道为什么、胸口一下子被整个堵住。
一点都透不过气。
他的眼睛太亮,且清澈。
温楚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重度抑郁过的人竟然可以有这样的眼睛,深邃漂亮,现在甚至盛满了安静又柔软的神采。
草、他、妈。
她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句,险些要出口的那句“你跟你的破烂严家”在心下绕了几转还是咽下去了。扔回到她早早挖好的坑里,填上土。然后期待它们最好永远烂在里面,不要发芽。
不要让她再知道了。
她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温楚的胸口堵得太难受,也不想再在这种气急败坏的状态下跟他说话,不但狗屁不通什么也说不清楚,而且既伤人又伤己。
于是她一声不吭地转身就往主卧走,连衣服也不记得拿,推开浴室的门后,抬脚甩上。
但那扇该死的深色开关门不知道是什么狗屁合金材质,又重又死,关上之后一点动静没有不说,还震得她的脚底心微微发麻。
温楚骂了这晚上的不知道第几句“f**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