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点,顾舒窈就不由得同情起归念梅来。
归念梅恭恭敬敬地向顾舒窈行了礼,得了贵妃的吩咐坐下了,就从自己的袖兜里摸出一张薛涛笺,道:“嫔妾听闻娘娘最近身体抱恙迟迟不好,想起来我待字闺中时候也有过这样一段时日,食欲不振,精神颓靡。后来爹爹请到了一位游历江湖的神医,为我开了这么一剂调理方子,我吃了半个月就好了。”
说着,归念梅将这张笺纸递给一旁伺候的宫女,让她呈给顾舒窈:“娘娘大可试试这个方子。宫里的太医……”
说到这儿,归念梅有片刻的停顿,寻思片刻,才捡了个合适的形容:“宫里的太医用药都太过温和了,怕是治标不治本。”
归念梅的话顾舒窈明白。
宫里的太医最是惜命,治病只求四平八稳,人不死就成,所以归念梅怀疑顾舒窈这病迟迟不好,是因为太医们不上心。
顾舒窈瞥了一眼小宫女手里的薛涛笺,也没接,只懒懒地答了归念梅一句:“熙嫔的好意,嫔妾心领了。”
归念梅起身行礼:“这些都是嫔妾分内之事。”
顾舒窈微微颔首,不再提这药方之事。
药方送到了,归念梅又同顾舒窈客套了两句,便起身告辞。
在归念梅走前,顾舒窈问了她一句:“熙嫔为何会想到给本宫送方子?”
归念梅略一迟疑,还是如实回答了:“嫔妾是在回报娘娘上次赠与青玉断续膏之情。”
顾舒窈凝眸,看了归念梅半响,突然说了一句:“这些日子,熙嫔委屈了。”
顾舒窈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归念梅不由得一怔。回过神来,归念梅深深地看了顾舒窈一眼,然后红了眼眶:“进了宫,我这条命就由不得我了,又谈何委屈?”
顾舒窈无言。
归念梅走后,晚晴在给顾舒窈泡新茶来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娘娘,这熙嫔……是不是向您投诚来了?”
“不。”顾舒窈摇了摇头:“她只不过是来还我的人情罢了。”
————
归念梅送来的这张方子,晚晴不放心,让人拿去给太医看了。
果然就是一张理气舒心的方子,虽然用到了枳实、苍耳子等狼虎之药,但是其峻猛之力也被其他性温的药方给抵消了,是可以治郁郁寡欢之病症的。
这个答案在预料之中,所以顾舒窈并没感觉到意外,还让晚晴照着方子抓了药来,在翠华宫里熬着。
喝不喝就再说。
————
又是一天过去,夜幕降临,宫门下钥了。
经过了一整天的缓冲,顾舒窈已经从书衍带来的震惊中恢复了正常。
同往日那般洗漱更衣好,顾舒窈往床上一躺,直接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顾舒窈再次让书衍给摇醒了。
这回,看到这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男子,顾舒窈淡定地从床上坐起来,问他:“书校尉,你可知道我大哥身上有一块胎记?”
书衍才扯蒙面,听到顾舒窈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然后回想了一番,摇头:“不,你大哥身上没有胎记。”
“有的。”顾舒窈语气笃定,“在他后腰。”
书衍认真地看了顾舒窈好半响,突然笑了:“阿缨,你在诓我。”
顾舒窈微微一怔。
书衍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阿缨”,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任何的心理不适,反倒还有种莫名的亲近。
“我很确定,你大哥身上没有胎记。”书衍坚定地回答了这么一句,又道,“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帮你大哥来走这么一趟的。虽说你们席家有诸多暗语可以用在书信当中,但到底不够安全,万一出了疏漏还会成为罪证。我来,是席将军授意的。我远比书信更为保险。”
“那你为什么会来,你知道吗?”
顾舒窈冷静地问他。
“知道。”书衍回答,“因为你在家书中向席将军打了暗语,说皇上怀疑席家密谋造反。我就是来确认此事的细节的。”
连自己给父亲的家书上写了什么书衍都能说出来,顾舒窈选择了相信他。
看着书衍英俊且坚毅的面容,顾舒窈开口道:“不,不是皇帝怀疑席家密谋造反。是皇帝想要构陷席家密谋造反。”
书衍听出顾舒窈用词的区别了:“狡兔死,走狗烹?”
顾舒窈点了点头。
“是。”
作者有话要说:书衍:对不起了大家,我不是骗子……我是,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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