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皇后人如其名,是个宽厚的性子。听到顾舒窈提起已故的娴嫔,皇后不由得有些唏嘘:“说来也是娴嫔福薄,才诞下皇女没多久,就因风寒故去了……只可怜了四公主,小小年纪就没了娘。”
顾舒窈知道母后断不会欺骗自己。听到她这个回答,顾舒窈想了一想,隐约给想明白了。
娴嫔故后,杨瓶儿被当时膝下一无所出的良妃抱到宫中去养。一开始,良妃对杨瓶儿还是挺好的,后来良妃生下了四皇子,杨瓶儿的日子就不大好过了。
至于杨瓶儿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说是皇后害死了娴嫔的……八九不离十,当是宫中心怀不轨之人传到她的耳朵里去的罢。
可是眼下出塞和亲在即,顾舒窈也不够时间去断这桩悬案,直接捡重要地同皇后说了:“母后,杨瓶儿怀疑是您谋害了娴嫔的性命,所以对您怀恨在心。留着她只怕是个祸害……不如直接斩草除根罢!”
说完这话,顾舒窈的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上辈子正德皇后被绞死时,杨瓶儿脸上那得意且阴森的笑容。
拳头顿时就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顾舒窈这话将皇后给吓了一跳:“绾绾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她可是你的妹妹!”
顿了一顿,皇后又道:“就算四公主真的对我心存不满,她一个弱女子,又能翻出什么天来?!我不同意你对她下手!”
“母后!”顾舒窈一把抓住了皇后的手,“杨瓶儿她以后会害死您的!”
“我会小心的。”皇后郑重地向女儿保证了一句,又反过来安慰似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我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女人之间的这点子缠斗,我还能不清楚?!”
“…………”
这时候,顾舒窈是真的很想说一句“您真的可能不清楚”,但是她忍住了。
想了想,顾舒窈决定自己私下处理杨瓶儿。
乖巧地同皇后说了一句“是儿臣错了”,顾舒窈便将这个话题给撇开了。
又陪皇后说了好一会儿话,顾舒窈便借口有事,起身告退了。
————
从坤宁宫出来之后,顾舒窈直接找上了一母同胞的哥哥,现在的大周朝太子杨捷。
杨瓶儿的存在感太低了,以至于顾舒窈提到她的时候,杨捷还反应了好一会儿是谁。
反应过来妹妹说的是谁,杨捷顿时十分不屑起来:“我当是谁呢!不就是个宫女生的女儿?!她娘这个嫔还是死了才挣到的!这样没背景的人,绾绾你紧张她作甚?!”
“二哥你要是不管,那我就自己找人了!”
顾舒窈不高兴了。
虽说杨绾滢手上没什么实权、也不善钻营,但是作为启丰帝最受宠爱的女儿,要摁住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还是轻而易举的。
在皇宫里,不仅皇帝皇后甚是宠溺杨绾滢,太子杨捷也很溺爱自己这个亲妹妹。
看到妹妹脸儿垮了,杨捷心儿一软,赶紧答应她:“好啦好啦!绾绾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就是收拾一个小小的杨瓶儿么,包在你皇兄我身上了!”
听到杨捷这样说,顾舒窈放了心。
郑重地向杨捷行以一礼,顾舒窈道:“皇兄,此事关及我大周江山社稷,请你务必上心!切莫一时心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
三公主点头了,大周朝同东|突厥的和亲就安排上了。
启丰帝将顾舒窈封为和安公主,为她同东突厥的都蓝可汗赐婚。
都蓝可汗得了允婚的圣旨,大喜过望,回信称自己一定会好好地对待公主,请中原的皇帝放心。
此外,都蓝可汗还在信里明着催启丰帝,要他赶紧地,把公主给嫁过来。
可启丰帝如何舍得女儿这么快就离开自己,又同都蓝可汗一番谈判。
双方拉锯了几个回合,最后,将婚期定在一个月后。
尘埃落定,整个后宫就忙碌地投入到了和安公主的婚事筹备当中。
顾舒窈不知道杨捷用了什么手段,也不知道杨瓶儿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她太忙了,忙着学东突厥的礼仪、忙着学如何做一个好妻子好皇后……忙到没时间抽空去问杨捷。
不过,在出嫁的那一天,在前来送嫁的皇亲国戚当中,顾舒窈没有看到杨瓶儿的身影。
将在场之人扫过两圈,顾舒窈的目光落在了杨捷身上。
兄妹俩四目相对,杨捷知道妹妹目光中的含义,于是向她微微颔首,示意她放心。
有了杨捷这个保证,顾舒窈放心了。
启丰帝和皇后一路将女儿送到了京城十里之外。
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在众臣的苦苦挽留之下,启丰帝不得不止步于此。
跪在父皇和母后的跟前痛哭了一场,顾舒窈登上了送嫁的马车,一步一回头,离开了这个生她养她十八载的京城。
走向她一无所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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