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晕染开来,愈加扩大,染红了他的衣袍。
她靠近他的耳畔,声音蛊惑而温柔,宛若恶魔的低喃,“我当然不会生你的气,”她轻笑了一声,极尽嘲讽道,“你有什么值得我生气的呢?”
语罢,她把银簪拔起,不顾他的闷哼声,又再次用尽力气将它狠狠地扎入他的身体中!
“大,大人……”他震惊地看着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她态度的转变,甚至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怎么了,你很惊讶吗?”她把他从身上推开。
她的语气带着嘲意,他猛地回过神来,一时间觉得心痛至极,但却又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是啊,他本就背叛了她,她怎么可能真的毫无芥蒂地像以前那般与他相处?
可是,哪怕到了如今的时刻,他却仍是想奢求她的原谅,就算是自欺欺人,他也不想从她眼中看到对自己的厌恶。
“很痛是不是?”她看着他那脸色苍白的样子,表情蓦地缓和下来,温柔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对他的心疼。
“我……”感觉到自己被她重新拥住,他的心脏猛地狂跳了两下,为她那流露出来的心疼而欢欣雀跃,哪怕上一刻就是眼前的人把那银簪毫不留情地扎入了他的身体中。
她的一颦一笑,皆能掌控他的思想,他就像是上了瘾一样。
“痛的话,那就对了。”她又是一笑。
“!”他身体一颤,目光下移,亲眼见到那把银簪又扎入了他的身体中。
鲜血一股股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染红了身下的床单,亦染红了她的衣裙。
可她的面色依旧没什么变化,嘴角衔着那抹温柔的笑容,像是蛊惑人心的花妖,美艳至极,却也残忍至极。
见到她下床即将离开,齐殊流急忙拉住她的衣袖,不顾自己身上还在流着血的伤口,哀求道:“大人,您别走,阿柒知道错了。”
“放手。”天姿稍微把自己凌乱的衣裳给整理了一下,睨着他。
“不!大人,您别走!”他死死地摇着头,手上的力道丝毫不敢松懈,“您生气的话,可以打我,骂我,只要您别丢下我!”
“呵,”她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生气?”
轻蔑的语气,不屑的目光,这一切都好像一把刀一般,狠狠地在他心上划出了一道道伤口,鲜血淋漓。
“不!”他抱住她的腰,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什么都来不及思考了,这一刻只想着把她留下来。
天姿蹙着眉,刚想把他推开,这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一股冰冷的气流——
“嘭!”柳柒的身体好像被什么撞开一样,狠狠地砸在了床上!
冰凉的气息弥漫了整间屋子,她落入了一个微冷的怀抱中,鼻尖被一股好闻的冷香味充盈。
“江楼。”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身,心中却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他目光扫过她那凌乱的衣裳,瞳孔猛地一缩,手指紧握,指节处泛白。
他看向那倒在床上的青衣少年,冰蓝的眸中寒凉冷冽,一丝尖锐的杀意缓缓浮现。
齐殊流自然认得出来这突然出现并把天姿抱住的人是谁,但他此刻却没有多余的心思注意他,一心只想着如何让天姿留下来。
“呵!”江楼冷笑,刚欲动手,却被天姿阻止了。
“我们走吧。”她在他怀中蹭了一下,仰起头来看他。
江楼却看出了她眼中要表达的意思——别杀他。
他抿紧了薄唇,气息冷漠,那双冰蓝色的眸子转向床上那狼狈的青衣少年。
半晌,他搂紧了怀中的人,唇角微扬,语气温柔:“好,我们回去。”
天姿有点意外,她以为他会生气的。
她拿起一旁的冰澶剑,说:“走吧。”
看着两人即将离开,齐殊流一着急,便从床上下来,“大人,别走!江楼,你放开她!”
江楼猛地停下,缓缓转过身,神色冰冷,这一回他直接动手——
极寒的气流横扫而过,“嘭!”齐殊流再次狠狠地撞到了床上,这次却是吐出了一口鲜血!他拧起眉,感觉到一股寒凉的气息直接侵入了他的身体中。
江楼再度转身,抱着天姿向外走去,只不过他的右手却是狠狠地握了起来。好想,杀了他……
“大人……”齐殊流死死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身体却没了力气,他唤着她,声音哀求而无力,期盼着她能回过头看他一眼。
两人的背影渐渐消融于外面的夜色中,直到最后一刻,她仍是没有回过头来看他。
他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倒在了床上,就好像是被丢弃的孩子,绝望而无助,“为什么您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呢……”
“滴!”
一滴泪砸落在被子上,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