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张小棉没有把戒指要回来。毕竟是送出去的东西,既然对方不介意还说很喜欢,她也不好意思坚持要回来,带去的围巾也送给驯鹿了,本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张小棉吃了别人一顿豪华早餐,送条围巾也算是早餐钱。
好笑的是,两个人在店里坐着聊了好一会儿,直到最后张小棉起身告辞时,她才发现两人之间居然还没有自我介绍,她一直称呼对方为驯鹿先生,让她有点哭笑不得。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驯鹿先生?”
张小棉伸出右手,率先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张小棉。”
驯鹿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在张小棉被看得有点不自在的时候,才伸手握上她的手:“你好,我叫钟嘉念。”
他眼里弥漫着莫名的笑意,用他那略低陈的声音说道:“你的名字很可爱,小棉。”
——这句话,他早在八年前就想对她说了。
钟嘉念第一次看到张小棉,是在高一上学的路上。他乘坐的1路公交车上人很多,他没有座位,只好一手抓着吊环摇摇晃晃地站着。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一直在低头织东西。
当时才刚入秋,天气还很暖和,远远还不到织围巾的季节,所以这个已经拿起织针毛线的女生便十分打眼。一路上钟嘉念无聊,便一直低头看着她,心里暗暗研究她在织什么。
钟嘉念认得女生身上穿的校服,市一高,是市里有名的升学学校,和他就读的职高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不过两所学校比邻,所以钟嘉念经常会在上学的公交车上遇到争分夺秒捧着课本背书的市一高学生,不是捧着书而是捧着毛线团的,倒是第一次看见。
以前钟嘉念也看过班上的女生织围巾,一个毛线球两根长针,一高一低织得飞快。但身旁的女生织法似乎有些不同,最起码,她用的是三根针,针上分别缠着两种不同颜色的毛线。
她织得很慢,而且经常织几针又拆掉重来,看样子似乎并不熟练。钟嘉念不懂编织,看不出她织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心里有点好奇,可惜直到到站下车时她也只织成了几行,不大看得出成品的样子,但钟嘉念猜测那应该不是围巾。
猜测到底对不对钟嘉念也无从考究。下车之后钟嘉念往左,女生往右,两个陌生人分道扬镳。钟嘉念有点遗憾,但很快就把这事忘记了。
只是没想到一个月后,当他挤上公交车时,他又看到了同一个女生。她依然低头织着东西,但这回毛线团在她手中已经有了雏形,明显看得出,成品应该是一顶帽子。她的编织手法似乎熟练了许多,虽然速度还是很慢,但已经不再像之前一般不断拆拆停停。
钟嘉念就这样看着她勾一针松一针地慢慢把毛线团织成带花样的帽子,看了一路。直到到站下车,两人再次分道扬镳,钟嘉念走了几步后回头望了望,看着女生渐行渐远的背影想,原来是帽子啊……
又过了一个月,果不其然钟嘉念又在同一班公交车上看到了同一个女生。这一回钟嘉念的运气不错,他居然有座位,而且就在那女生身边。
他有点紧张地在她身旁坐下,身板挺直,坐姿比小时候第一天上学时还要端正。身旁的女生稍微抬头瞟了他一眼,就又很快埋头继续摆弄手上的两根织针。
钟嘉念看到女生的反应,不知道怎么忽然就觉得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对方又不认识他,不搭理他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可他的心里就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这次两人离得近,钟嘉念不能再像前两次一样毫无顾忌地直勾勾盯着对方,只能时不时装作看向窗外风景的样子,有意无意瞄两眼。离近了他才第一次发现,这女生睫毛很长,低头的时候齐刘海似乎就在睫毛上扫来扫去,让他看着心里痒痒的。
她手里摆弄的不再是上次的帽子,看样子现在织的应该是条花纹围巾。钟嘉念很想问她,之前的帽子是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