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堂广你回去睡觉吧,明天我们还要好好出去玩呢。”张航远回头和吴堂广说。
吴堂广看着张航远漆黑的眼睛,摇了摇头,“不,我在这里睡,和你一起。”
“可是你不是说……”张航远说不下去了,的确吴堂广说过要和他回子砚再一起住,可是现在已经回不去子砚了。
停顿了一会儿,张航远郑重的说了一个“好”字。
夜晚,吴堂广抱着张航远躺着。
“堂广,你知道吗?我觉得安阳是一个很热闹的地方诶,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我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去子毓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可是哪里跟这里是不一样的,那里的人都是匆匆忙忙的,可是这里的人虽然也匆忙,但是他们干的来劲,那些商贩们都尽力吆喝,每一个都在享受生活,那种感觉是很温馨很美好的,是……我从来没有体会到的。”张航远说着眼前已经浮现出安阳街道上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人。
“嗯。”吴堂广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张航远惊讶的看着吴堂广,呵呵一乐,不解的问,“堂广,平常我只要一多说话,你就叫我闭嘴,为什么今天你不说了?”
“好久没听你说这么多话了,我喜欢听,你继续说。”吴堂广亲了亲张航远的额头。
张航远愕然,仔细想想,自己真的有几天没有说那么多话了,也许是因为有许多事情,也许是因为知道吴堂广不爱听,潜意识里约束着自己。
“我从小的时候,从我能记事开始,我就在长须山上了,师傅说我是他在处理完天下之事后回长须山时捡到的,就是我遇见你的那条河,我当时就在一个木盆里,在水上飘着。师傅说我有灵性,小小的家伙自己一个人不哭也不闹,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还冲着他笑,师傅十分喜爱,就把我带回了长须山,后来我五岁的时候,有人把我的师弟送上了山。我以前都只和师傅师弟一起学习,我只能从师弟的口中了解山下的样子,师傅从来都不肯给我讲,当我知道我要下山那天,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虽然和师傅分开我也很伤心,但是我从小就知道我早晚有一天要离开师傅,所以那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我没有多惊讶。”
吴堂广不打扰他,只是看着沉浸在回忆中的张航远。
“我下山后真的真的见到了很多没见过的,没见过的人,没见过的路,没见过的房子,没见过的吃的,以前我的世界只有师傅和师弟,可是现在,我遇到了你,遇到了大妈,遇到了齐书皇子,遇到了子毓国的四个皇子,遇到了柳离轼和柳离恂皇子,我才发现原来世界是这么有趣,我想我一辈子都逛不完,但是我早晚还是要回长须山的,那是我最后的使命,我也要像师傅一样,收一个徒弟。堂广,你们子砚是什么样的?好玩吗?比安阳还好玩吗?”
“我不知道,我经常在军队里,没有去过集市。你明天不是要好好玩玩吗?赶紧睡吧,否则就起不来了。”吴堂广又把张航远往自己怀里抱了抱。
“嗯。”张航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航远?航远?”吴堂广子时醒来,轻轻叫着张航远。
张航远睡的很熟,眉毛皱到了一起,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吴堂广轻轻起身,生怕惊动了张航远,其实他本可以不用这么麻烦,只要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着,自然会有人去找他,但是他已经管不住自己的脚,他想要看看张航远,想要和他在一起。
吴堂广从床上挪了下来,推门时的动作非常慢,担心门弄出的声音会吵醒张航远。
“你来了。”吴堂广出门对隐藏在黑暗中的黑衣人说话。
“将军好眼力。”黑衣人客套的夸到。
“把药给我,你可以走了。”吴堂广伸出手。
“诶,将军别着急呀,药给你了,九皇子要的人你还没给呢。”黑衣人手里哪些一个小瓶,没有要给吴堂广的意思。
“他要的人我自然会给他,这不是你还管的事。”吴堂广伸手要去夺,黑衣人就势向后一闪。
“将军不会是动情了吧,向来冷血无情的人也有动情的时候,真是稀奇,你说我要是杀了他,你会怎么样呢?”黑衣人说到冷血无情时死死地咬着牙。
“你不敢动他,你如果动了他一个头发,不用我动手,你的九皇子就会先杀了你。”吴堂广用腿扫过黑衣人的下盘,黑衣人跳起来躲过,在空中向吴堂广踢开一脚。
“告诉我,他到底哪里吸引你了,我可是头一次看到你利用一个人时如此……这般,你不是一向自称冷静,毫无弱点吗?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也敢碰这么纯洁的人,就不怕肮脏的你污染他吗?”吴堂广用双手挡住了进攻过来的脚,黑衣人的话让吴堂广身影一滞,没有看到打过来的拳,黑衣人的拳重重的打在吴堂广的肩膀上,吴堂广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自己?污染了航远?
“啧,恶心,像你这样的人,伤害了他人都不自知,你的心里何时能为他人着想着想,满口的仁义道德,其实也不过是自私自利,你是比我这样的小人还不如的伪君子。”黑衣人嫌弃厌恶地甩了甩打在吴堂广身上的手。
黑衣人一步一步地走向吴堂广,每一步都踩在一个字上,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更显得铿锵有力,“吴将军,你还想害死几个人呢,你是天生的刽子手,子砚国的人称你为英雄,可又有谁知道,你这辈子杀的第一个人是你的母亲,你沾染的第一份血迹是……”
黑衣人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吴堂广大力的掐住脖子。
“怎么?将军……不……不爱听吗……”黑衣人费力地挤出来这句话。
掐着黑衣人的手青筋爆起,只要再一用力手中的人就会命丧黄泉。吴堂广却在这时松开了手,黑衣人弯着腰的咳嗽。
吴堂广不理他,从他手中拿过了药,当面喝下。
“你怎么不杀我,就像杀死母亲一样,你也杀死我啊,你留着我干什么,你不杀了我,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黑衣人向吴堂广喊着。
“我不杀你,你走吧。”吴堂广不再对黑衣人的话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黑衣人看着他,转身隐入了黑暗。
“对不起,堂渊。”吴堂广看着消失的身影在心底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