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已自暴自弃,难以成才,但顾长安却不属于这一般人中的一员。即使在这样自幼丧母、爹有跟没有一样的情况下,他还是不辜负自己的天资,成长的十分出色,尚未在世人面前正式亮相,就被天下名士谢钦称赞为“才隐明断,是为国器”。
如果说北周宁王是天生的将才,那么顾长安就是绝世的谋士。明燃之战后,大晋痛失山陵要塞,北周气势大盛,欲乘胜追击,夺下嘉雍关,恰逢顾长安游历到此处,立下军令状,为守关将士连出三策,退北周军队于嘉雍关外不得进。皇帝闻听他的功劳,使人征召他,他却不慕名利,以游历未完成而拒绝,其才智其风骨,都十分令世人仰慕。
更何况,大晋对美男子的推崇可以说是全民性的,顾长安就是一个符合主流审美的美男子,长身玉立,俊美无双,或许是因为凄凉的身世,精致的眉宇间又带着长年不化的忧伤,十分令人心疼。难怪就连陆君雅这样上了年纪的妇人,也按捺不住对他的好奇之心。
“九郎(顾长安排行第九)前日才归家,婆婆您就知道了,您的消息真灵通。”谢顾氏笑道。
陆君雅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不是没有法子了呀,阿顾你嫁过来这么多年,也是清楚我们谢家的情况,除了清珞和清琚,清珺和阿珠都死撑着不肯成亲,我的消息不灵通点,怎么为他们两个冤家打算,唉,真是前世欠了他们,今生才这样操心还债。”
谢顾氏笑道:“婆婆您也不必太担心,各人有各人的缘分,缘分到了,这婚事自然也就成了。”
“不过婆婆您不提,我也忘了九郎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您也知道,九郎那孩子,实在是命苦,阿娘早早的去了,阿耶又是个万事不管的性子,拖到现在出息了,也还没人为他操持婚事,若是婆婆愿意把阿珠嫁给他,那可是他天大的福分。”
谢顾氏这话还真是出于真心,并非敷衍。顾长安虽然声名极盛,天下皆知,但他的母族永远是他的硬伤,而他的阿耶顾溪空有一个嫡长子的虚名,实际上在顾氏早已被边缘化,倘若顶级世族谢氏愿意把唯一的嫡女嫁给他,其中的好处自是数不尽的,更何况,她看着谢清华长大,即使感情不深,也不得不承认谢清华是个世间无双的绝代佳人,如此一来,难道不是顾长安的福分吗?
“福分不福分先别提,”陆君雅道:“我只盼顾长安真能有传言中那样出色,才能降得住阿珠。”
“阿珠这孩子实在比她二兄还要难缠,我也真是拿她没办法,打不得,骂不得,掉了一滴眼泪我就心疼。从她出生起,我就觉得她是我留不住的孩子,把她捧在手心里疼了那么多年,还是让她去了灵山清修,下月她就要回来了,说什么我也要把她留在家里。”
想起谢清华这个琢磨不透的小姑子,即使是八面玲珑的谢顾氏也只能无奈苦笑道:“那阿娘要我明天回娘家提提这件事吗?”
“还是先别去提,”陆君雅答道:“八字都还没一撇呢,要是阿珠回来了不喜欢怎么办?你先去给你家九郎的婚事敲敲边鼓吧,也顺便开几次赏花宴,让我先相看相看。”说来说去,还是心疼女儿。
“如果九郎在这些赏花宴上相中了别的女郎怎么办?”谢顾氏问道。
“还能怎么办,只能说他们两个没这个缘分呗,”陆君雅道:“我就是看中顾长安他洁身自好,至今为止,没有什么通房妾室,阿珠嫁过去,也不会委屈了她。但大晋也不是只他一个好男儿,倘若他不成,我总有下一个。”
谢顾氏做陆君雅的媳妇这么多年,明白她的直爽性子,但还是对陆君雅这话无语了,这种天下好男儿千千万,一个不成换一个的话,也就只有陆君雅说得出来了。不过谢顾氏也清楚,谢家嫡女,风华绝代,陆君雅有说这话的底气,自然不会蠢到去反驳。
“那我这就去整理整理,明日回娘家敲敲边鼓。”谢顾氏说着,就要起身。
陆君雅拉住她的身子道:“急什么,我们娘俩先商量一下这赏花宴要怎么办?”
谢顾氏只好留下,婆媳俩自去商量起赏花宴的章程来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