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点一刻,半梦半醒间,霍行礼察觉到床侧微微塌陷,有些窸窣的小动静,下意识紧拧眉心准备起身查看,身前就黏上来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伴随着温热馨香。
在美国的那几年,经常会有女人在深夜试图闯入他的酒店房间,更有甚者挖空了心思撬开房门,爬上床等着他。但无一例外都是被狠狠扔了出去。
安澜砸吧着小嘴趴在他胸膛,柔软的发丝细碎的拂过他的下颌,激起心间一阵阵涟漪,他忍不住伸出手收拢在她腰间,微微垂眼看她。
安澜红着一张精致好看的脸,醉意犹在,伏在男人宽阔的胸前,如同一只慵懒偷闲的幼猫,收敛了所有锋利的爪牙,露出最柔软可人的一面。
心房塌陷。
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
有所动作之前,女孩娇糯的嗓音淡淡响起,“大笨熊……”
“什么?”
“怎么没有毛了呢?”念叨着摸了摸身下的身躯,安澜爬起来,迷迷瞪瞪就着昏暗的月光看了许久,最后双腿岔开,理直气壮毫无顾忌的坐在了男人的腰腹处,随即才像是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高高兴兴的哼唧两声,继续趴在霍行礼的胸前不说话了。
她这边倒是舒服自在了,被压在身下温香软玉在怀的男人就不好受了。
霍行礼克制再三,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胸前她喷薄出的温热鼻息及那副柔弱无骨的触感,缓了好一阵子才找回理智,平复下躁动的情绪。
“安澜?”
“怎么会没有毛呢……谁给你穿的衣服大笨熊?脱了不许穿!”怀里的人自言自语半晌,突然坐起身来,在霍行礼错愕的目光中指着他的鼻尖一通嚷嚷,旋即二话不说就开始胡乱扒。
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你是自己跑回来的吗?我明明记得没有带你回国的,大笨熊……嘿嘿,真好,你回来了我就不用失眠了……”
大笨熊其实是安澜十八岁生日时安康国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也是她这么多年来一个人在国外念书的对家乡和亲友们的唯一慰藉。
那个时候还没有谢柔儿,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还很好。
在女孩的行为越来越过分之前,霍行礼一把攥住她乱摸的手,一个翻转,将人压在了身下,漆黑的眼眸在这无边的深夜里平添几分深幽,他喘着粗气,额间青筋突突直跳,轻声呵斥她:“安澜,不要再闹了。”
安澜愣了愣,委屈的嘟起嘴,眼泪就漫出了眼眶,“连你也凶我……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又补充道:“明天就把你丢掉。”
霍行礼头疼的闭了闭眸,知道她醉的不轻,到现在还是没什么理智,因此也懒得跟她解释什么,只语气僵硬的问:“我是谁?”
“把你丢掉,坏熊……”
“安澜。”他加重了语气,攥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安澜吃痛的撅起嘴,嚷嚷着疼,霍行礼恍若未闻,深邃的眼犹如利剑,“安澜,我是谁?”
安澜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一边喊着疼一边扑腾,就是不肯配合,颠三倒四的说:“疼——你是我的大笨熊,那我不扔你了好嘛,快松手,我要疼死了。”
温软的身体不断地在身下磨蹭。
深吸两口气,在即将失控之前,霍行礼从她身上离开,复杂的眼神落在哼唧着揉手腕的女人身上片刻,转身离开了客房。
他难道也醉了么?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
天光大亮。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从厚重的遮光帘后射进房间的地板上时,安澜打着哈欠,缓缓睁开了眼。
缓了会儿,睡意彻底消失,她坐起身来,看到了完全陌生的房间陈设。
安澜:???
什么情况?
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掀开被子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没有换,确定并没有被更换之后,又扯开衣领看了看内里的情况,一切正常……松了口气,手忙脚乱的床上爬了下来,环顾四周,黑白灰的简单房间,处处都透着简约奢华的冷硬。
正走着神,外面传来脚步声,她本能地缩回床上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房门打开,看到了霍行礼那张性冷淡的俊脸。
这下子脑子更是又乱又炸完全摸不清思路了。
昨晚她不是喝完酒之后被朋友送回家了吗?这是什么情况!!!
“醒了?醒了就出来吃早餐。”
撂下这句话,性冷淡转身就要离开,安澜见状急忙叫住他,“嗳,那个,那什么……霍,霍先生?”
霍行礼单手插兜,闻声微挑了眉,面无表情的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