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闷了一阵,三两口扒完了饭。
金玉娥大抵是“做贼心虚”,也不敢再抱怨什么,谢秋生看看老婆又看看儿子,想劝老婆别玩牌,又想安慰儿子别生气,有一万句话堵在嘴边就是憋不出来半个字。
这一顿饭在破风扇的吱嘎声里吃完了。
金玉娥碗筷一放,喊着热死了去准备洗澡。
谢秋生光着上半身,收拾碗筷准备去洗,谢临也没有那个心思和他爸抢洗碗的活。
他坐到客厅的木头沙发上,消化着比肚子里没油水的饭菜难消化一百倍的情绪。
还没消停一分钟,厨房里传来碗被打碎的声音。
谢秋生这个大老爷们大概和厨房相克。
金玉娥在卧室里,仿佛没有听见动静。
目光直直地望着面前的空气一阵,谢临拖着疲惫的腿站了起来,再次进了厨房。
“哎,小临你去休息,这里我来弄,很快就好了。”
谢秋生对着一地碎片,四处水渍,手足无措。
“没事,爸,你出去吧,我来收拾。”
谢临将人赶出去,先拿尼龙丝的扫把把地上的碎片扫干净了,再洗了碗,擦干净洗理台,最后拿拖把把地砖上的水拖干净,又去阳台把拖把洗了。
这一会儿,金玉娥已经洗完了澡出来,在玄关边换凉鞋,准备出去外边广场上乘个凉,要是再有兴致不怕热就跳个广场舞,顶多回来再洗一次澡。
就如往常的每一天这么过着。
只是今日的这份“寻常”似乎格外压抑得人胸口憋闷。
然后,发生了一点偶尔的不同。
大门被人从外面重重捶了几下,传进屋里几个人耳中。
“谁啊,这个时候过来?”
金玉娥离门近,随手开了门。
穷日子过久了,已经习惯没有什么人上门。
“大嫂,在家呢?”
伴着声音,一男一女带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起进门来。
“冬生来了?今天怎么有空啊?快进来坐!”
金玉娥露出一丝惊讶,将人让了进来,已经换好的凉鞋又换了下来。
走在前面的男人三十几不到四十,身材高大挺拔,眉眼英俊,与谢临和谢临他爸都有几分相似。他是谢秋生的小弟谢冬生,不过他看着就是日子过得滋润,眉宇舒展,细皮白肉,穿着打扮讲究,说是谢临的哥哥也有人信。
跟在他旁边的女人也是三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发在脑后盘了个花苞头,没留留海,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身材纤细,脸上带着笑,看着觉得十分有气质。
最后边就是两人的女儿谢悠,十五岁,是谢临的堂妹。她进门也不叫人,低头玩着手机,一脸不高兴。
谢秋生也出来,赶紧招呼着自家弟弟一家坐下。
“冬生怎么来了,这天热的……来,风扇对着吹一吹,凉快点。”
谢冬生进门就是一头汗,他在客厅坐下,就笑着说:“正好吃完饭没什么事出来转转,刚去看了爸妈,回过来路过就上来坐坐,大哥你们吃饭了吧?”
“吃了吃了,哎,我给泡杯茶吧?”
“不用了,大哥你别忙,我们就坐坐,这天热的茶也不想喝。”
“哦哦,那喝点饮料吧,小临,你去楼下买点冰的矿泉水和可乐回来。”
整个场面最忙碌的就数谢秋生,然后开始指挥谢临去买东西。
金玉娥又追了一句:“再买个西瓜,你小叔小婶和悠悠过来,也没别的招待的,吃点水果。”
“知道了。”
谢临洗干净手出,叫一声“小叔、小婶”,然后准备下楼去买饮料。
谢冬生笑着应了,倒是拦他别去买,不过哪抵得住谢秋生要招待亲弟弟的心。
谢临下了楼去超市买了水,又买了西瓜,一路拎回家。
开门进去,这会儿开场的寒暄已经结束了。
谢秋生又是一顿忙,从冷藏柜里拿出来的西瓜还带着凉意,一屋子人都带着一脑门的汗,吃了西瓜喝了冰水,才觉得舒服多了。
谢悠手机也不玩了,倒了杯可乐喝起来,看了一眼谢临,皱着鼻子嫌弃:“谢临哥你好臭啊,都馊掉了。”
谢临只是礼貌地笑笑,没有接话。
金玉娥脸上表情有点难看,骂了谢临一句,“回家也不知道先洗个澡,悠悠小姑娘爱干净,也不怕熏着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