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两位门神,我想到了开场白。
写在本子上,规规矩矩:
你怎么了。
第三天醒来,本子上多了一行字。是她的字迹。
没事。
既然她没事,那我也不多问,合上本子放在枕边,等第三天起来,本子上多出一行字:
你是谁?
嗯?
她在我身体里租了这么久,恐怕连我们雏鹰起飞的广播体操都会做了,现在来问我是谁,是否脱裤子放屁?
我没有回答。
去上课时,班主任又问我,是否是学习压力太大,导致精神失常,叫我去学校心理咨询室问问。
“报告——”我进门。
我不能透露体内有另一个灵魂的存在,就像牛战士从不摘下他的面具一样,于是我编造,因为最近要去理发店,我想学习,感到心情不好。
心理老师放我走,给班主任的回答是,该生青春期,情绪不稳定。
我还是想知道我在考场上干了什么。
多方打听之后,我还原现场。
正考数学,大家才写完考号。我豁然站起往外直走,监考老师一拉一拽,问我去往哪里。
我说:“敢问先生,这是何处?”
“你考试呢,坐回去!”
我就蔫儿了吧唧坐回去,一边抹泪一边把卷子三百六十度看了好几遍,恨不能用眼神吃掉它,最终我似乎顿悟,提笔写出“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还是繁体字。
卷子当天发下来,四门课,语文满分,我的作文洋洋洒洒精彩地描绘了运动会,但我们学校从来没有办过运动会。
其余三门白卷,数学卷子那么一句,我上网查询,没懂这句话的意思。
第三天我再醒来,翻开本子:
“你是谁”下面多了一行毛笔字。
妾王徐氏,祖籍洛阳。
另一行熟悉的字体回:
胡扯,你叫什么?
我合上本子,上网搜索:
被两个人魂穿了该怎么办?
网友没回我。
又隔一天,我的本子像留言簿,多出两条问答。
毛笔字:
徐菀卿,字亦久。姑娘莫不是张绪?
钢笔字:
商佚。你打听打听我,在我面前玩古今大戏?真身在哪儿?4月10号中午12点,平都协宇大厦A座1209见。
我身体里多出一个人,如果没有人说谎,一个叫徐菀卿,或者叫徐亦久,另一个叫商佚。
商佚?
我上网搜索。
嗯。
在一堆花边新闻中,商佚和一群名流扯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据说是一位大佬的情妇。
网上有一张模糊的照片,这个叫商佚的女人侧过身子,一身黑,露着洁白的后背,高跟鞋踏进一辆看起来很贵的车,对镜头笑,笑得很妩媚。
最近的新闻里,上个月,她还在香港。
这个月到了平都。
我合上本子跌在炕上,余光一瞥,书包旁的墨水与毛笔证明那个徐菀卿确实存在。
考场上给我交白卷的那位就是徐菀卿。
商佚比徐菀卿先来,蛮横霸道,要徐菀卿找她,两人谈谈。
我穷尽毕生之力分析这张纸条。
两个人加起来,占据我一整天的时间。看写字顺序,徐菀卿先来,商佚后到,所以一问一答的字条写在这里,还没揉掉。
还想再研究一下,但隔壁的小子喊我看录像,就此搁下纸条。
我思考也没什么用,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们俩就算在我身体内打起来也不会踢到我的屁股,看不见就算不存在,我把纸条别到枕头底下,快乐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