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把头一摇,沉默片刻,抓紧了我的手:“我可能,活不久了。”
“啊?”
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个一个蹦跶出来,她边忍着哭边说话:“我可能得了什么病,呜呜呜……我今天脱下裤子呜呜呜……上面有呜呜呜,红褐色的,呜呜呜……不知道什么东西,我可能是得了什么妇科病……”
“……”
按理说,她有一个身经百战的同桌,不应该不知道大姨妈是什么啊!她可还送我红糖来着!
“这好像是,来月经了吧……”
可喜可贺,我同桌终于在临近毕业的时刻正式踏入了青春期。我说她今天怎么发火格外凶呢,这人到底与众不同,初潮来了就已经表露出情绪不好的苗头了。
“不是的。”我同桌学习好,不太相信我这人的话,“我知道月经是什么样的,是红红的,是血,我这个不是,它,它不是血,也不够红……”
她觉得第一次来月经就得血流成河,不穿个纸尿裤都兜不住的那种。
我忍不住噗呲一声,没憋住,李招娣气恼地看了我一眼,也没和我生气,认认真真地盘点了一下自己的存款:“我书包里有五块钱,呜呜呜我家里攒了,攒了三百块钱,我妈妈要走了呜呜呜五块钱我弟弟也要拿走了,我没有遗产,我的书都给你吧……”
你瞧瞧我同桌虽然学习好,但该接受的教育还不多呢。我从小就看各种床上电影被荼毒思想,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照标准来说我肯定就是个坏女孩,我早早地知道男生女生到了青春期都会有点儿什么情况,所以我来初潮的时候极其镇定地去小卖部买了卫生巾给自己垫上,晚上我妈问家里怎么多出一包卫生巾,我才老老实实交代。
摸遍全身,我还没带卫生巾,所以我生拉硬拽还在诉说自己悲惨一生的同桌翻墙出去到学校外面的超市买了卫生巾。
超市给我个黑袋子,我拒绝了。
本来还不显眼,加个黑袋子简直是写了五个字“我是卫生巾”,虽然也没什么可害羞的,奈何我同桌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她开始害羞了,所以我又买了一些零食,花花绿绿一大片,安能辨我是卫生巾?
等我拆开一个详细介绍了一下该怎么用,我同桌红着脸进了旱厕,这时候已经上课了。破天荒头一次,这个点儿我同桌不在。
那这样,谁喊起立?
可见有的人逃课了,她还在课堂。
这天我感觉我和我同桌的友谊变得更深厚了一些,这可是建立在鲜血上的情谊。
结果,第三天,我再次掌握自己身体的主动权,高高兴兴地坐到座位上时,我同桌抄起铁尺子,夹在我俩课桌中间,狠狠强调了一下三八线。
什么情况?
我上课戳她胳膊肘想问问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她突然把手举高:“老师,张绪上课想和我说话!”
你这人什么意思!
“张绪,你最近太飘了,马上就要小升初考试了,希望你还能超常发挥一次啊!”
班主任扔了我一个粉笔头,敲得我脑袋疼。
怀着深刻的疑问,我打开了我许久没打开那个瞎眼的本子,翻到最后一页。
商佚说:
李招娣妈妈不让她和你来往。
啊?
我是什么坏人?我干了什么坏事?我不就是把她妈妈没尽到的责任给抢了一下么,她不该感谢我尽职尽责?我可是中国好同桌。
但商佚多余的并没有交代,我同桌也不和我说话,我像是一觉睡醒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就给打入冷宫,在自己的座位上如坐针毡。
我觉得商佚肯定做了点儿啥,不然好端端的,人家怎么能不和我来往呢?
但是咱也不敢问。
憋了好久,我同桌是真的打算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了,连续一周都没和我说话。
我问商佚:“你做了啥?”
商佚:“我把她妈骂了一顿。”
我心里突突一跳。
看来我已经在李招娣她妈心里上了黑名单。
“为啥?”
“没忍住。”
商佚的回答和没回答一样的,我已经被冷落了这么久,还是什么答案都没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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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轩轩说一米八实际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5-1115:45:24
超级大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