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嗓子拉得高高的,板着脸瞪着他,奶凶奶凶的。
原本确实动了气的阎鹭瞧她这傻样儿,再听她喊自己老哥“鹤鹤”,登时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发现自己可能是自作多情而产生的羞恼也消了。
这时候阎鹭想想,好像这小妞确实没说过喜欢他。
心平气和下来,阎鹭扭头看了一眼状况之外的老哥,好奇地问花藻,“那你干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花藻皱着鼻子哼了他一声,看着好像还有点不乐意搭理她。
可花藻眼巴巴看了阎鹤一眼,满眼期待地想要阎鹤赞美她,哪怕是不说出来而是眼露赞叹也好啊。
结果却发现阎鹤眼帘半闭,一下一下,最后双眼终于抗争不过地闭上,直接...睡着了?
花藻小脸一垮,没精打采地说到:“因为跟着你,就能见到鹤鹤呀。”
哟,瞧着还真认识他老哥?
阎鹭来了兴趣,追问花藻跟他老哥到底什么情况,“我老哥可是万年老处男,女孩子小手都没拉过,你跟他什么时候好上的?”
说完,阎鹭探头看了老哥一眼,也发现老哥居然抱着花藻就睡着了,登时一惊,而后越发确定老哥怕是跟花藻早就有一腿了。
要不然老哥怎么可能在外人面前做出这么失礼的行为?
阎鹭摇头,啧啧称奇,继续拿话勾搭花藻,试图挖出老哥不为人知的秘密。
花藻对人类社会的认知只限于那本她珍藏多年的漫画,稍微复杂一点的词她就听不懂了。
不过没关系,她的学习能力很强,所以不懂就问的花藻也不嫌阎鹭莫名其妙了:“好上是什么意思?”
听都听不懂,自然不用回答阎鹭的问题。
阎鹭只当她是外国人,能说华语已经不错了,不懂一些词汇意思也正常。
“好上就是......”
两个人,一个摆脱被绿的阴霾很快就好为人师起来,一个为了伴侣决心好好学习尽快适应人类社会,聊得挺投机的。
而无知无觉被花藻当作人形沙发的阎鹤又做梦了。
还是那个梦,可跟之前一个月不断重复的安宁祥和不同。
这次的梦里,一开始是快速闪过豪华游轮玛丽亚号上最后一场宴会的场景。
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或矜持交谈或步入舞池,灯光昏暗的角落有游轮主人特意布置的绿植盆摘,无形之中为食色男女构建出隐秘的私人空间。
阎鹤身边带的是最后挑选出来的联姻对象,两家合作的案子已经全票通过,双方默契地明白,合作项目注入资金正式启动的时候,就是他跟这位女士订婚宴筹备之时。
有些奇怪,阎鹤在梦里竟然看不清女士的面容了,就连姓氏以及对方背后所代表的公司也模糊化了。
刚产生了这点疑惑,梦境中画面一转,之前轻声笑语变成了充满恐惧的尖叫惊呼。
大概是因为在梦里,阎鹤的意识做不到彻底的身临其境,慢了半拍才感受到地动山摇——玛丽亚号正在被飓风裹挟着跳跃旋转。
玻璃被震碎,身边有几个人好不容易抱着柱子稳住身形,却被飞扑过来的玻璃碎片扎成刺猬,惨叫着松开了手,而后转眼间就被冲进来的浪涛一卷,彻底消失了。
阎鹤护住联姻对象,试图带着她往船长驾驶室那边转移,路过唯一的一处必须通过的走廊时,海水席卷而来,阎鹤手上抓着栏杆的力道一滑,下一刻他就被卷了出去,狠狠撞进海水中。
本就是仓促间被卷下水的,哪怕临时吸了一口气,很快也消耗掉了。
苦涩的海水呛进了他的鼻腔,阎鹤知道自己没活下去的可能了,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好歹死得不要面容太过狰狞,躯体动作也别太扭曲。
曾经的阎鹤是万万想不到,自己面对生命最后的一份体面只能保持到这里了。
身体沉沉下坠,跟海面的愤怒咆哮不同,海面下是一片寂静祥和,阎鹤刹那间有种明悟,介于生死间才勘破的,大概是有关于生命的意义。
海面越来越遥远,周围越来越黑暗,阎鹤意识逐渐抽离……
预感到这场梦即将消失,半清醒半混沌间,还是意识状态的阎鹤蓦然想起一个一直以来被他莫名忽略的问题:他为什么会看一本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