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
王慧一边抱着闺女喂奶,一边疑惑地问。只是这疑惑中,含着一丝常人难以分辨的窃喜。
钟宝儿虽然上辈子死的时候已经四十来岁了,但是毕竟是重生成了一个真婴儿,婴儿的本能还是她控制不住的,每天也是睡着的时候比醒的多。这时候听说家里要分家,钟宝儿也连忙聚精会神地听着。
钟老|二坐在床边,神态中颇有点得意洋洋,回道,“是啊,爹说把老三一家子分出去,谁让三弟妹害你早产了。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爹就是迷信,一直就觉得老三克他,害得他丢了大队副队长的位子。这回李铁嘴开口,可不就随了他的心思了。”
王慧一听原来只分三弟一家出去,心下不由失望,但是聪明地没有表露出来。
王慧想着心事,喂完奶,收拾好衣襟,拍着襁褓哄睡了闺女,这才把闺女放在床上。
钟宝儿本来还想听一听家里打算怎么分家,却抵抗不过婴儿的习性,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阿武,你看,只分三弟一家出去,是不是家里也不太好看,显得我们得理不饶人了,虽然我是因为三弟妹早产了,这不是也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了,逼着让三弟家分出去,传出去也不好听。”
“这...倒也是,那怎么办,我哪敢触爹的眉头,他现在是铁了心要把老三一家分出去了,再说,李铁嘴说没准老三还会克着我们宝儿的。”钟老|二皱着眉,还以为媳妇为了家里的名声着想,不想爹把老三分出去。
“要不,跟爹说我们也分出去吧,”王慧略低着头,眼里不停闪烁,想到上次娘家妈来看自己时候说的那些话,仔细斟酌了又斟酌,才道。
“啊?咱们也分?”
钟老|二一时倒没想那么多,心里奇怪媳妇怎么会想要分家了。不分家多好啊,家里的家务活大半有后妈干,大家只要挣工分就行,回来就能吃上热饭,孩子都有后妈带着。要是分了家,自己一下子就得担负起养活一家三口的重担了,自己媳妇以前在家也是娇生惯养的,以前还下地的时候娘家就给她安排了个轻省的活,活简单,可工分也少啊。等自己去了城里工作,媳妇就干脆不下地了。这要是分了家,自己在城里上班也不可能天天回来,媳妇能把一家子大小事安排好吗。
王慧跟他解释,“你看,要是我们也分家,那就只是家里正常分家了,也不算把老三赶出去,家里名声也好听”,说完眼波含春地瞥了他一眼,“再说了,就算分家了,咱们一时半会还是住家里,还是能孝敬爹的,知道你是个大孝子。”
钟老|二挠了挠头,嘿嘿笑了起来,看着拿眼角瞥他的媳妇,不由心头一片火热,只感觉媳妇生了孩子多了一分妩媚,更好看了。
晚上,钟老|二已经睡熟了,屋里一片鼾声。
王慧忍着疼痛翻了个身,心里还想着分家的事。上次娘家妈来看自己的时候就悄悄问了关于钟老|二工资的事情。
钟老|二虽然能去城里工作,可是临时工的工资本来就少,一个月才十六块钱,这十六块钱,公公还得拿走十块钱,钟老|二自己只剩下六块钱,还得负担在城里吃喝的开销,每个月能攒下的钱,也不过就两三块而已。而公公拿走的十块钱,自己家两个人能花到的才多少,还不是都给大房的三个孩子花了,要是能跟着三房一起分家就好了,就算以后得给爹娘孝敬,又能孝敬多少去。
想着分家以后的幸福生活,王慧美滋滋地睡着了。
...
与此同时,钟家大房屋里。
三个孩子这时候已经睡着了。大房的屋子在钟家不算小,但是五个人要都睡下也比较困难。
钟家一共有两间在院后的大屋,两间院前的小屋,中间一个比较大的堂屋,用来待客和吃饭,两间小屋边上就是厕所和灶房,前边的院子用来摆放家什,晾晾衣服,后边的院子养了两只鸡,种了一点菜。
钟家老大结婚比两个弟弟都早,因此一间爷爷奶奶死后空出的大屋就给了他做婚房。剩下两间小屋本来是两个女儿睡一间,两个弟弟睡一间,钟家两个女儿都出嫁后,两间小屋就给了钟家老|二老三当婚房用。
大屋虽然相对小屋来说大了不少,但是大房有五个人,有地方也没有床。钟老大两夫妻睡的床还是拿他爷爷的床改的。孩子大了后,床上也睡不下了。
钟老汉到底心疼孙子,掏了一笔钱打了一张新床给大房,就放在大屋一进门的地方。床打得比较富余,足有1米五宽,够三个孩子睡了。孩子们还小,也不用顾忌什么男女,一起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张玉莲吹灭了油灯,借着月光看了眼孩子们都已经盖好了被子,就轻手轻脚躺回床上,怕吵醒孩子们。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像是给屋内的摆设盖了一层银色披被。张玉莲说起来是钟老大亲妈家出了五服的亲戚,要是真论起辈分,钟老大该叫她一声表妹。张家虽然条件还过得去,但是张玉莲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下头还有一个弟弟,家里自然不可能给多少陪嫁了,当时的嫁妆论起来只是看得过去而已。
所以等王慧进门,张玉莲有一段时间对她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作为钟家长媳,嫁妆被妯娌压了一头,张玉莲当然不高兴了,自然也看王慧不顺眼,这样的情况直到田松兰进门才有所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