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家里明明就有鸡,那么大的一只大肥鸡!
“我不!我就要今天吃肉!”钟爱国哭闹得越发起劲了。
钟爱党见哥哥闹着吃肉,也跟着叫唤了起来,妹妹钟丽也跟着哥哥们哭了,只有钟爱军不为所动,自顾自安静地扒着吃饭。
钟老汉看心爱的大孙子哭闹成这样,小脸上挂满了泪珠,他看得心都疼了,只好对张玉莲说:“玉莲啊,你就去把鸡炖上吧,鸡汤刚好让你二弟妹她们补补身子,肉就给几个孩子分了吃了。”
“乖孙孙,别哭了,一会晚上就有鸡腿吃了。”钟老汉心疼地哄孙子。
钟爱军听到晚上就能吃香喷喷的大鸡腿了,这才破涕为笑。
钟家三兄弟看着一场爷孙闹剧,心里各有各的思量,他们共同的一点想法就是,晚上有肉吃了!
要知道现在每个人的肉量供应是固定的,钟家也就是每年年前做一点腊肉,靠腊肉从年头吃到年尾,这不,最后的一点腊肉也在今天吃完了。
其他时候要是想吃肉,只能上镇上买了,买肉还需要肉票,也就是钟玫嫁了后,二女婿能时不时帮忙弄点不要票的肉回来。
中午说是有肉,可那块肉统共才多大点,每个人夹几筷子就没了,不但没吃过瘾,反而把大家的肉瘾勾上来了。
这会听说晚上还能吃鸡,钟家人都是心里高兴并期待着。
吃完饭,钟老三跟儿子进自己房间看媳妇女儿去了,钟老二也回了自己屋,钟爱国跟弟弟妹妹根本舍不得离开,跟着自己妈去了灶房等肉吃。
“兰兰,真奇怪,我今天在陷阱抓回来好肥一只野鸡,大嫂现在炖着呢,晚上你就有汤喝了。”
钟老三现在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钟盼从摇篮里抱出来,做他所谓的亲子互动,据他的说法,这样他就能变成女儿最喜欢的人了。
田松兰一边含笑看着他们父女,一边问,“怎么奇怪了?”
“平常哪有这么肥的野鸡啊,你说宝儿不会真的是福星吧?”
田松兰安慰说,没事,没有福气我们靠自己也能过好日子的。
钟老三看着怀里的闺女,在她脑门上亲一下,“也是,福气不福气的,这家我是分定了,不能让咱们盼盼在家低人一等,什么福星在我这都不好使。”
钟盼被爸爸亲得咯咯笑,她知道,爸爸这是喜欢她呢!
钟爱军气鼓鼓地看着自己爸爸,坏爸爸又亲妹妹了!他也想亲软软香香的妹妹!
一家人笑闹着,过了好久,到钟爱军都快睡着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
钟老三一边问,一边起身去开门。
门开了,外头站着的是张玉莲。
她眼神有点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钟老三。
“三弟啊,你们的鸡我留在锅里呢,大家都吃完睡觉了,你们快去吃了吧,吃完把锅倒上水涮着就行,明天我再洗,我先去睡觉了。”
说完还没等钟老三回答,她就急匆匆走了,活像后面有人追着似的。
钟老三看自己大嫂这幅样子,隐隐约约感觉有点不对劲,他转头对自己媳妇说,“兰兰,我去灶房端肉过来。”
钟爱军不说话,可眼里却闪过一丝兴奋与喜悦,他其实也是期待着吃肉的,只是没有表达出来。
他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知道自己家在家里的地位,深怕给爸爸妈妈添麻烦,怎么会提出无理的要求呢。
田松兰也看见了儿子的兴奋,其实她一直很心疼儿子的成熟,总觉得这不应该是他一个三岁孩子应该有的情绪,还是自己跟丈夫没用,不能给儿子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过了快二十分钟,钟老三才回来,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是田松兰隐约感觉到了丈夫有点不对劲。
原来他刚刚去了灶房,一看就气得怒火直冒。
只见灶上还温着一小锅鸡汤,看着挺大的一锅,可肉已经没剩下多少了,鸡翅鸡腿都不见了,只剩下鸡头和体型庞大但是没多少肉的骨架子。
钟老三知道鸡腿这种好肉肯定轮不到自己家吃,可那么肥一只鸡啊!还是自己带回来的,他们就给自己一家剩下这点?
钟老三这才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钟家人。
一只鸡,就能让他们撕下面上的伪善,给自己留这么点残羹冷炙,遇到更大利益的时候呢?
钟老三惨笑,也是自己过于天真,早在被抢了工作的时候,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了。如果自己还不能担起一家之主的重担,分家出去,就只能留在钟家,早晚成为今晚这只被分食殆尽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