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审官正准备把手套重新戴上,却有一个人抢先抢过手套,拿起灼热的烙铁,对主审官说道:“大人,行刑之事让小人来代劳吧。”
这女子长得有些瘦小,眉目之间依稀还有一些少女的稚气,实在不像是能对季冰下手施行的人。
主审官疑惑地看着她,那女子接道:“大人,今日看守的狱卒病了,小人是来替班的。”
主审官点点头,余光瞥到了一边脸色严肃的唐瑾瑶和大理寺卿,终是点点头,抓紧时间来到了大理寺面前,急于证明审不出口供不是她的过错。
大理寺卿摆摆手,没说什么,主审官噤声,三人注视着季冰的方向。
那瘦小的女子并不是如看起来一般娇弱,她握着长柄,走上前,还颇有风范,道:“季冰——宫中守卫侍卫头领,任职十五年从未出差错,蛰伏很久了嘛。”
季冰头一直仰着,死死盯着棚顶。
“行刺皇室你可知道是多大的罪名?大人说了,一定要让你这张狗嘴说出个一二三来,你给我把头低下来!”她将烙铁往前送了送,那架势有一种你不低头我就烫烂你喉咙的感觉。
季冰察觉到这她的举动,赶紧把头垂了下来。
低头的一瞬,似乎是被这炙热的烙铁吓懵了,她猩红的眸子紧紧盯着少女的双眼,复而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不顾浑身的疼痛,她急切的想要后退,紧紧贴在柱子上。
少女将烙铁收了回来,声音稚嫩:“说!是谁指使你杀害昭王殿下的?!”
季冰和她四目相对,两个人眸光交错的一瞬,季冰突然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看着烙铁的目光都带了几分热切,然后猛烈地点头。
“我招供!我招供!”
闻言,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只有少女最先反应了过来,瞬间将烙铁丢在火盆中,面色有难掩的欣喜,转过头有些邀功似的看着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赞许的对她点点头,她知趣地退下,主审官和大理寺卿交换过眼神之后,她走到季冰面前,道:“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坦白吧。”
唐瑾瑶也往前走了几步,冷冽的眼神在牢房扫了扫,最终落在了刚才审讯立功的少女身上,少女懵懂的眼神毫不避讳的回视过来,眼睛一弯,宛如月牙。
此人非等闲之辈。
唐瑾瑶暗暗道。
季冰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人心生忧虑,大理寺卿吩咐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季冰坐在椅子上,镣铐沉重的锁链坠得她无力动弹,坐下后,肚子的灼伤让她更是一番吸气。
但她知道,这已经是最后的底线了,她多日来拒不招供的态度让大理寺上下对她耐心全无,如果不是伤了皇室,幕后之人需要调查清楚,季冰相信,她早就被定罪了。
大理寺卿让牢房众人全部退下,就连刚才成功撬开季冰嘴的少女也不例外,季冰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猩红的眼珠一瞬不移地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然后才从主审官的问询中缓过神来。
季冰断断续续的声音透露着她虚弱的状态:“我招供,一切的一切都是······是七皇女殿下指使我的!”
她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说出了这个众人意料之内的答案,大理寺卿和唐瑾瑶互换了个眼神,虽然季冰所说的是大理寺怀疑的人选,但真真切切听到这个名号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
唐瑾瑶看着季冰垂着的头,握紧了拳头。
唐瑾瑶是凤君所出,又身为长女所以从小备受宠爱,在宫中生活的虽然不尽如人意,但相比其他同母异父的孩子已经好过了太多,和唐瑾瑶同样处在优渥环境的皇女简直寥寥可数,剩下的日子好过一些的也就是唐瑾舒了。
余下的几位皇妹,要不就是身子骨不好,要不就是唯唯诺诺的不怎么露面,唐瑾宁就是其中之一。
唐瑾宁的父君原本是宫中一位普通的侍子,当年的他只是宫中最不起眼的宫人,夏季时,他有幸侍奉在含凉殿得到了女帝的垂怜,从此被纳在宫中,宠冠一时,这才有了唐瑾宁。
女帝诞下唐瑾宁后,便很少前去看望唐瑾宁的父君,因此他的位分也一直没有变动。宫中下人对人的态度永远都是因人而异,不受宠的人自然就不会好过,唐瑾宁如其他不受宠的皇女一般战战兢兢的长大,平时极少惹事。
季冰咬牙切齿道:“七皇女殿下命我偷拿四皇女殿下的箭支,在狩猎时让我行刺昭王殿下,然后借机嫁祸给四皇女。”
一边的人将季冰说的细节话全部记录下来,笔杆飞转着,主审官看了看那人所记的内容,对季冰接着问道:“你所言可真?污蔑皇室是什么罪名,你应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