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厌抬步往前?,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见状,自动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来,众人的视线或惊奇不屑、或窃窃私语的冲赢厌张望。
但无一例外,都是在质疑赢厌。
盖因这比武台明斗,生死不论的铁规,存在由来已久。
他们除了是军人外,天性更崇尚以武力解决一切,谁的拳头更大,谁就是硬道理!
就连先锋营的陆大将军,座下的四五名副将,无一不遵守着比武台的铁规,公平公正以武服人,才让先锋营的士兵追随信服。
赢厌这一出声,就等于变相的利用皇权压人,打破了比武台的规则。
哪怕碍着身份不能反驳,众人心里已是强烈不满,一致排外赢厌。
那彪形大汉名王虎,乃正六品上校尉,碍于赢厌的身份,只能捏着鼻子停下行礼,语气却是不阴不阳的暗讽道:“殿下许是不知,这上了比武台后,生死不论,就连陆大将军都遵守这规则。殿下这一喊停在旁人眼里和强权压人有什么分别?怕是救了杨副尉一命,他日后也没脸在前锋营呆下去了。”
“胡说八道,分明是他不顾杨副尉受伤,非逼着杨副尉上去比武的!”许棉棉见那小兵被踹到地上,自己与他离得近,顺势去扶,就听到了这一句愤愤不平的话?。
这里头还有内情?
许棉棉眉尖一挑,不解道:“怎么可能,杨副尉自个儿也不拒绝吗?”
小兵乃杨锐手下的新丁,名小五。
听许棉棉这一问,立马激得血气冲头,忿忿不平骂道:“还不是王虎那厮,在营外大声嚷嚷,说什么不来迎战就是孬种,连捉个柳二都能搞砸是个废物云云。这才激得咱们冲了上去回骂,王虎回头又说我们对他不敬在先,要动用军罚处置,这才逼得杨副尉上了比武台。都是咱们受不住气,害了杨副尉。”
除去受伤在地的小五外。
杨副尉那边,果真?都是他的亲卫。围在杨副尉身旁叫唤,各个都被王虎厚颜无耻的行为,气得眼冒血丝,又希翼的转头,求赢厌救下杨锐。
要是往日,他们杨副尉早将王虎打趴下了。
哪还轮得到他王虎在这使阴招。
可比武场内外,多得是不知情的士兵,而且王虎的亲信也混在其中,不断起哄暗骂,竟将矛头都指向了赢厌,营造出一种就是杨锐被赢厌救下,日后都也是怂包孬种一枚。
王虎口气状似为难,实质暗含挑衅。
“殿下深居宫中,初到军营不懂武艺,不知我们先锋营的规矩也很正常,但这杨副尉技不如人,还夹着尾巴逃,就有点丢脸了吧……”
此话一出,旁边的士兵都起哄得很响了。
盖过杨锐亲卫的那点子不满怨怒。
士可杀不可辱,王虎这话?里话?外,分明就是将杨锐的脸面,扔到地上去踩。
杨锐亲卫又气又恼,差点就忍不住拿刀,上去代杨锐比试!
赢厌淡淡的看?着他,语气态度却比王虎还要轻蔑不屑。“本殿下不知道你们有何恩怨,明明是同袍手足,还要趁杨锐重伤下死手比武,如果这就是你们的公平,那本殿下倒是无话?可说。只是杨锐此前守卫皇陵,对皇陵外的地势熟悉,本殿下需要带他去查探,坏了本殿下的,要事,是你负责?”
“王校尉,到底是你们的私斗重要,还是我们大夏国的社稷根基更重要?”赢厌扬言质问,几乎将王虎推倒了整个大夏国的对立面。
当场撕下他那张假仁假意的脸。
内场的士兵才都齐齐交头接耳,反应过来。
‘对啊,我听说杨副尉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答应比武的?’
‘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站比武台上了……’
‘大家都是交过命的同袍,谁会在人受伤时下死手。上回铁头和林河比,也是等他养好伤,才打了一场?’
杨锐守卫皇陵受伤一事,大家虽有耳闻,但突的听到他要和王虎比斗,还以为杨锐这伤早养好了。不然怎么会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
没想等赢厌将话?一挑明,再看?杨锐,可不是整个肩头都渗血了么?这哪是什么同袍间的公平比斗,简直就是趁人病,要人命呢!
舆论风向一转,众人看向王虎的目光,都带上怀疑轻蔑。
没等王虎反驳,赢厌干脆拿过杨锐的长剑,续道:“竟然这是前锋营定下的规矩,那本殿下也不多说什么。但杨锐今日必须去皇陵调查,为了不破坏规矩,本殿下就代他与你比上一比,你敢还是不敢?”
听闻三皇子插手比武台,急忙赶来处理的陆将军一来,就听到了赢厌最后这一句。
眼珠一转,竟对着远处的王虎,微不可查的点头。
王虎本来就被赢厌的激将法气得面红耳赤,这时不找回面子,怕是以后在军中,都得被人戳着背骂,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的,将赢厌打趴下。
又见冲冲赶来的陆将军点头。王虎就更理直气壮了。他猛的一扯出大刀,大怒道:“好,比就比。”
赢厌冲许棉棉微扬下巴,她便默契的,马上推着小兵上去,将被打得昏死过去的杨锐抬下比武场,找来军医就地包扎。
杨锐肩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一出,全场哗然,这王虎得多黑的心,才能对同袍下了死手。三?殿下真?没说错,想不到王虎还是个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小人。
刚刚还在讨厌赢厌以权压人的众人。
这时一看?王虎青筋暴凸,呐呐不言。就知道王虎是故意做的了,手段下作,还破坏了比武台规则,一想到这人还曾是他们的同袍战友,就几欲作呕。
这种人,谁要当他的同袍战友?
众人心里的天平,竟渐渐倾斜到赢厌这边。
赢厌走到比武台中间,扬声道:“为防有人道比斗不公,王校尉对战杨副尉已经耗尽力气,是本殿下乘人之危。本殿下便负手在背,离开原地一步都算输,如何?”
一边是深宫皇子,听闻还没有习过武。
一边是久经沙场的彪形大汉,怎么看?赢的都是王校尉吧?
小五狠狠的捏了一把汗,又暗暗责怪自己,要不是他求着三?殿下救杨锐,三?殿下能摊上这事吗?
他扭头冲许棉棉紧张问道:“要不咱们去找陆将军求情吧?这刀剑无眼,要是伤到了三?殿下,可如何示好?”
小五心刚放下,又被赢厌代替杨锐上场举动,给狠狠提起了。
这一紧张扭头去问,才发现三殿下身边的小厮,面容也太,太……太俊了?军营里还有这一号人吗?
许棉棉专注的看?着比武台上,镇定?如若的少年,粲然一笑?道:“放心,我家殿下是不可能输的。”
听到许棉棉自信到极点的话?,小五不知怎的,竟奇迹般信了几分,紧绷的面容也放松了下来,冲比武台看去。
王虎早就被赢厌看?似公平无私,实际嚣张至极的话?,气得怒发冲冠。但见赢厌全无惧意的伸手起势,竟也不反驳赢厌‘歉让’的举动,举刀就冲了过去!
王虎气势惊人,宛如蛮牛。
小五都吓得缩起脖子,就见赢厌提剑格挡,短兵相接间,似乎有火花在剑刃中冒出,凶狠异常!
众人只看到两人势均力敌的对持。哪体会到当事人王虎对持后的心惊,他明明用上了十二万分力气,但少年就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那轻松的姿势,就像大人在压着小孩般简单,怎么不让他心惊。
王虎正要避开,赢厌的快速的扭动手腕,直接将他的大刀挑打出比武台外,吓得众人纷纷躲避。
失了兵器的王虎,已经输得颜面尽失了。那料赢厌调转剑尖,利用寸劲一提一挡,硬生生的将王虎打出内伤,五脏六腑纷纷被打移了位置一样,疼不欲生。直接双膝跪下,好半天都站不起来!
众将士都惊呆了,全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而陆将军的表情,更是煞白的不行。这怎么可能,三?殿下不是从未习武吗?怎么可能一步不移,就将王虎打得半死了?难道他以前都是在藏拙?
想到了这个可能,陆将军的脸色,就像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赢厌眼也不抬的,命杨锐带回军营包扎,等?他转醒后立即去皇陵附近调查。他还没有走下台,双膝跪地的王虎,就翻着白眼般,直直疼得昏死过去了!
眼见举止从容,教训起王虎来,甚至连一步都不用移开,单手握剑就能将人打败的赢厌,谁还敢再轻视他,觉得他就是以权压人的孬种?
这种全然不将王虎放在眼内的倨傲,绝对辗轧的强大实力,无不让人心生敬畏,但敬畏之余,士兵们又不可避免的热血沸腾起来,连王虎在三殿下手下,都走不过一招。
他们也是跟着三?殿下,学到了这一星半点,就足够光宗耀祖了吧?三?殿下不是住在了前?锋营吗?不行,他们的想办法调任过去那边,学个一招半式也受用无穷了!
眼见少年赢得干脆漂亮。许棉棉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见小五还在惊得目瞪口呆的脸,拍了拍他的肩道:“我就说我家殿下不会输的吧?”
小五嘴巴张了又合,还是震惊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给许棉棉竖起一个大拇指,表示三?殿下实在太厉害了,他们这是全体都被亮瞎了眼啊!
逗得许棉棉扑哧一笑?,连忙冲赢厌离去的方向,小跑过来。
赢厌等?她回来后,才轻飘飘的扫过一眼,那面红耳赤、不时冲他这边看过来的小兵。
“军营人多眼杂,别乱跑。”赢厌冷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