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台下发生多少糟心事儿,鉴宝台上依然热热闹闹,偶尔传出几声没见过世面的惊呼,爱凑热闹的焦某人也跟着一惊一乍。“我去!有钱还能这么花?败家呀!这一波血亏!”
箫戎闭目养神,宁静故我超然物外,仿佛下一刻就能立地成仙。
然而焦忘忧的嘴就像个破喇叭,一个人也能叭叭叭,“这种丹药我也卖过,只卖到一半价钱,亏了亏了!奸商坑我血汗钱,有空去砸了他家招牌!连邪魔歪道也敢骗,怕不是向天借胆……咦?这不是我的棺材吗?谁刨出来的?”
箫戎再次破功,睁眼看向鉴宝台。
在鉴宝台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石棺。石棺被层层封印束缚,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仿佛连空气都在灼烧。
众人惊呼:“好浓烈的怨火!”
难怪要用石棺镇压,若换成普通棺材,再好的木料也禁不住这样烧。
能将看不见的怨气转化为可见的怨火,临死前必定怀有极大怨恨。
二掌柜拱手道:“为了更清楚的展示,请诸位暂时忍耐黑暗。”
随着亮度越来越低,众人清楚看到石棺在发光。赤红的鬼火,扭曲成诡异的人脸,似狞笑,似哀嚎,似拼命挣脱的咆哮……
焦愁由衷感叹:“鉴宝宴真是啥都敢卖。”
箫戎皱眉道:“此为何物?”
焦愁干笑两声:“是我第二世做人时的尸体。”
“你不是也知道吗。我借尸还魂,报仇,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那时候我的轮回道也只是雏形,还没来得及完善,只依稀记得……自己做过昆虫、做过动物,都是命很短死很惨的类型。后来好不容易凑齐了魂魄,渐渐恢复意识,就使了点手段投胎成人。”
焦愁指那棺材,“诺,尸体就在里头。”
箫戎目光冷凝,抬手伸向竞价的金锣,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焦愁赶紧阻拦,“别别别!别激动!我都转世投胎多少次了,你买口破棺材干什么?那里没有陪葬品,尸体也早就化为白骨了。你看见棺材上的禁咒没?原本是想阻止我转世投胎,把我永远困在那里头,事实证明,屁用没有!”
焦愁苦口婆心道:“听哥一句劝,不要乱花钱!”
箫戎还是固执地伸手。
焦愁只好用屁股坐住金锣,翘起一条腿,和不开心的寒山剑仙讲道理,“萧兄啊,我知你好意,但真的没必要,你看我都不在意……”
箫戎第一次打断他的话,“我在意。”
焦愁:“……?”
箫戎严肃道:“死者为大,该让你入土为安。”
焦愁无奈道:“萧兄啊,你不觉得你这句话有歧义吗?”
箫戎想了想:“不觉得。”
焦愁心道:我活得好好的,你却要把我送入土,这是什么原理?行吧,看在你一片好意的份上,我就假装没听见吧。哎……我可太不容易了,我为这份友谊付出的太多了!
两人说话这段时间,鉴宝台已经恢复明亮,四周全是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大掌柜道:“石棺外绘制的禁咒极为复杂,倾奇珍阁之力,也无法详细解读,只知道应为镇压之用。石棺内情况不明,怨气深重,如惔如焚,出土后赤地千里,疑似旱魃。”
箫戎重复道:“出土后赤地千里?”
焦愁干巴巴道:“我死的时候不是呀。”
箫戎又道:“疑似旱魃?”
焦愁更尴尬了,“我早说了,奇珍阁未必全是真货。”
箫戎愁眉紧锁,“那棺材中究竟是不是你?”
焦愁老实道:“原本是,现在我也不确定了。毕竟是两百多年前的棺材,谁知道它经历过什么?或许是被后人挖出来废物利用,现在就封印着旱魃呢?”
箫戎发出灵魂拷问,“是谁为你送葬的?”
焦愁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我都死了。”
箫戎沉默地盯着他,盯着他……
焦愁摸摸鼻子道:“好吧好吧,我盲猜卫冕,他们师徒俩一生都致力于囚禁我。”
箫戎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为何如此?”
箫戎并非好奇心很重的人,但焦愁和卫天衍师徒的关系,实在诡异。
说他们有仇,那肯定是有的,生撕了对方的心都有。说他们熟悉,那也是真熟悉,一定是在一起生活过很久,以至于随口一句讽刺都那么熟稔。
焦愁撇撇嘴,“你知道焦幼荷吧。”
箫戎点点头,“久闻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