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幽闭的空间里唯一盏烛火照明。
圆头木椅上坐着一个低垂着头,蓬头垢面的女子。
从墙面上垂下来的四根铁索,分别捆住女子的手足,她低着头,不知在说什么。
看样子囚禁已久,已没有了反抗的念头。
本以为这样,这女子定是面黄肌瘦,身材消瘦,哪知道这女子抬起头时,面色微胖,但又并不红润,这种肥胖有些奇怪。
像是故意被人投食,以至于发胖。
“咚。”暗室里的石门一响,有几人从外走了进来。
领头的,穿着件明黄色长衣的男人正是楚皇。
他的视线在石阶下的女子身上微微一停顿,身后已有人朝着女子的方向走去。
后面而来的仆人共有三人,一人拿碗一人拿着匕首,还有一人则拿着上好的伤药。
匕首从女子的手臂上划过,鲜血流出,后面来人,配合默契的将玉碗伸到玉臂上接着。
“皇上,求求你放过我,我的血真的不能解万毒。”原来这个被关押在密室里的女子,原是被姜裳陷害,后又以为自己被人看重的姜烟烟。
楚皇眯着眼睛一笑。“早先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怎么此刻又不愿意了?”
等到玉碗里接了薄薄一层血液,奴才端着玉碗恭敬的放到桌面上。
伤药随后敷于姜烟烟的手臂上,细细一瞧,她那只右臂上已有很多细长的伤口,只是大多都结疤了。
这样看来,这伤药还有些用处。
“退下吧。”
走在最后的仆人将伤口收拾妥当后,应了声,退下了。
一时间,暗室里只剩下他二人。
楚皇懒懒得坐在桌凳上,手指在茶杯口上打转,说话时慢条斯理。“朕也懒得和你兜圈,朕的身体毒性已深,估摸着也过不了多久了,但是既然有人说你的血液有用,试试也无妨,朕这几个儿子可都盼着我早些离世,除了三儿……”他顿了顿声,仿佛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宫中见到的那一幕。
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三儿是否是自己的亲儿,毕竟眼见为实,他已亲眼见到三儿的母妃与他人恩爱,虽然她已用命自证,可说起来他是不信的。
“可我并未立主,他们又不敢造反,让史官给记一笔。”
楚皇往杯面上一弹,“所以,你就给朕安分些,别老想着逃跑,朕待你也不薄,可曾有让你消瘦?”
“呸,你这个狗/娘养的,你命人不顾我的意愿喂食,无非是怕我死了,取不了活血。”姜烟烟抬头对着楚皇的方向呸了一声,而后又低垂着头。
她太累了,以至于脊背不能挺直。
楚皇看着她发笑。“这世上可没有人敢这么说朕。”楚皇将玉碗里的血液一口饮尽,站起身,踱步到姜烟烟的身侧,右手往她脸颊上一甩。
姜烟烟的脸颊上红了一大块,与她往日里的盛气凌人不一样。
从被哄骗进宫到现在囚禁于此,细细一算,竟已过了快两三月了。
姜烟烟在这暗室里瞧不见天日,自然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
自然也忘记了自己身份的特殊。
她本是每月都会杀掉一个仆人,可到现如今,已经过了两三个月了,她只觉自己身体越发虚弱,纵然比起以前还要胖上几分,犹如待宰的家猪。
楚皇在她跟前站着,借着灯光瞧去,脸色不佳,恐是身体早已病入膏肓。
这时只见楚皇先是疑惑的往姜烟烟身上一瞥,双眼逐渐睁大,似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姜烟烟没听见他说话,不知发生了什么,用了力气抬头一看,见楚皇双眼瞪得如铜铃大小,伸着右手指指着她的手臂,“你……你是妖怪!”
姜烟烟低头一看,果然,手臂上和以前一样消失了大半,她心里一喜,以为能逃出去,可低头一看,脚部仍然被铁索捆住了。
“我告诉你,如果你现在不放了我,我就用妖法让你马上和我一起……”
姜烟烟的话并没有说完,只见刀光一现,腹部已被人刺了一刀,原来是楚皇慌张之中,拔了腰间的匕首,朝着姜烟烟的方向刺了过去。
姜烟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直到匕首刺入腹部之前,她都在幻想自己会逃出这个黑暗的地方,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楚皇给刺中了。
楚皇的手颤抖着离开刀柄。
鲜血染透了姜烟烟的腰部,她抬头又看了眼这密室,或许这就是她杀了许多人的下场,恍惚间她看见周围正站着许许多多的魂魄,面色冷漠的盯着她。
“妖怪!妖怪!”楚皇还在怪叫。
或许是姜烟烟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她身体的透明已从手臂往躯干转移。
“我会一直看着你,你的生命所剩无几,我会在你身边等着你。”
姜烟烟用尽了全力将这句话吐出。
楚皇吓得往后倒退,他只看见前面铁索缠身的姜烟烟渐渐消失,如一缕魂魄,又似一阵轻烟。
“妖怪!她是妖怪!她要害我!”楚皇念叨着这句话,夺门而出。
那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