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不知道,我们……”
随着婢女的叙述,江明心慢慢收起了不满,长眉微扬,面上有些惊疑。
许是心情激荡,秀竹的话语逻辑混乱,颠三倒四,只能连蒙带猜拼凑个大概。意味深长的望了长安几眼,她又提了些问题,垂眸沉思片刻,才笑吟吟的走上前:“陆姑娘,多亏有你,这死丫头想必添了不少麻烦。”
“举手之劳。”长安懒洋洋地一笑:“江小姐,你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三个大字。”
“什么?”
“我、不、信。”
“是吗?”泰然自若的摸摸脸,明心抱歉的点点头:“下次我会努力表现得更真诚的。”
“各人有各人的信仰,起码应该做到尊重。”轻嗤一声耸耸肩,长安懒得就此多说。这样的贵女她见多了,自持身份瞧不起平民,明明心底嫌弃得要死,偏还要笑着应和左右逢源——
不过,她也没立场去贬损什么。人生在世,所求不同,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说不定在江明心眼里,她还居无定所,穷酸可怜呢!
“程许呢?”皱起眉头左右四顾,长安奇怪:“你们不是在这儿幽会?难道刚刚发觉有人过来,他就提前跑了?”
颇为意外的瞧她一眼,江明心意识到什么,转向秀竹,果然发现对方目光躲闪,面上有些愧色。
“是我问她的。”长安双臂环胸:“彼此心里都有数,在我面前你不用装——程许是来参加会试的,你如此做,会影响他的命运和前程。”
“哦?”
眉梢微挑,江明心眸色转冷:“陆姑娘,没记错的话,我们只是银货两讫的关系,你不觉得自己管太宽了吗?”
“不觉得。”长安面沉如水:“只要我想,你有的我全能有。我早说过,别把自己看得太重,我不稀罕你那几个小钱。”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饶是江明心的养气功夫一贯不错,也忍不住反唇冷笑:“陆姑娘可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闪不到,你失望了。”长安并不理会她的讥讽:“无论你信不信,我帮你们只是因为你与程许乃天作之合,错过必会抱憾终身,各自不幸。不过,早知你如此拖累他的话,我是绝不会多插这手的。”
“你……”
“咦——陆姑娘?”
清润的男子声音忽然响起,江明心顿住话头,眉眼间不自觉的露出柔和笑意。
长安冷眼旁观,只见一个瘦高青年拿着根花枝,颇有些腼腆的朝着自己微笑。
他身穿洗得发白的干净布衣,系着青色幞头,五官清隽,神色宁和,带着一股书卷气,放到人群中很不起眼,与长安城的一众贵公子相比,更是毫无出彩之处。
可这,就是江大小姐选择的程许。
见到长安后,他明显有些羞涩,但还是红着脸把花枝递给了江明心。
“你们倒是情真意切。”
被她讽得不太自在,程许低下脑袋,深深的一揖:“陆姑娘。”
江明心见此不大乐意,又不想在程许面前表露什么,便笑着打趣:“你管她去作甚?她那张嘴,京城里可罕有对手!”
淡淡睨她一眼,长安没搭理:“程许,你还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吗?”
愣怔一瞬后,慢慢理解了她的意思,程许面上的红晕褪去,脸色有些苍白。
“你有什么立场说这种话?”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袖,江明心终于脱掉了伪善:“陆长安,你手伸太长了。”
“对。”长安沉声道:“我的确是手伸的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