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牵它?”
“谁说了算?”
“……”
小土狗大概是惊得狠了,一得自由便疯了似的向前狂奔。萧逸无奈,拽它的话又怕这畜生就此停步误了大事,只得黑着脸无甚表情的小跑在后。
乍一看,就像狗在遛他一样……
抿紧唇瓣极力忍住大笑,长安揉揉脸,故作正经,不远不近的坠在旁侧。
好在,绕着房子疯跑三圈后,约莫是发泄够了,小黄终于慢下了步子。
旷野本就风急,这一番猛跑下来,萧逸微微气喘,额头见汗,衣衫鬓发也有点乱。得亏他不是女子,不然这副狼狈相,定会让人误以为他受了冒犯。
至于罪魁祸首……
瞧着伸舌头喘气的小黄狗,长安一个没忍住,“噗”的笑出声来。
“瞅瞅你想的馊主意!”萧逸恼羞成怒,“它主人呢?连个影子都没有!”
“抱歉抱歉,全怪我思虑不周!”她没什么诚意的笑嘻嘻道:“生命在于运动,跑一跑是不是觉得暖和了不少?诶,我是真想替代你的,可惜腿短,追不上狗啊……”
“闭嘴!”
“别不好意思嘛,这说明世子身强体健,威猛甚于狗……”
“闭!嘴!不许再提狗!”
见他气得脸都白了,长安赶紧见好就收:“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你瞧它不跑了,来,给我吧——”
说也奇怪,绳子一到她手里,这小狗当真温和下来。回头张望几眼后,它抖擞的甩甩身子,啪嗒啪嗒朝着一个方向,再也没了刚刚的狂乱慌张。
乍一看,有模有样的。
“这个孽畜!”萧逸咬牙,他这辈子从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还是因为一!条!狗!
“我看它挺有灵气。”长安笑微微的:“世子消消气,您总不会与个动物争长短吧?”
被她拿话如此挤兑,萧逸闷不吭声,憋了半天才愤愤道:“你就只会欺负我!”
“岂敢岂敢。”长安虚伪的否认,心里却道,谁让你生气很好玩呢……
被狗领着走了一段,绕过一个缺了一半屋顶的破落建筑后,长安忽然顿住脚步,有点奇怪的回头望去。
“怎么了?”
“小黄绕了一个圈。”
“……什么?”
“你觉没觉得……”迷惑的皱皱眉,她也不太确定:“这里明明能走直线,但它却故意绕了一下?”
而且,她握着绳子隐隐觉得,刚刚这段路,它跑得似乎不□□稳。
身体瑟瑟缩缩的,就像……
在害怕?
萧逸虽然没在意这些,但他对地形和路线非常敏感,稍一回忆,便笃定道:“的确如此。可能是主人这么走,所以它也习惯去绕圈——有问题吗?”
长安想了想,俯身把小黄抱起来:“走,过去瞧瞧。”
此时天色早已全黑,月亮躲在厚重的云层中,连星子都稀疏暗淡。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荒草,只能模模糊糊瞧见个大概轮廓,具体却看不分明。
眼看就要绕到这土房的正面,萧逸却忽然顿住脚步,低低道:“陆长安。”
“嗯?”
“在这儿躲好,我先去看看,没危险便弹剑三声,到时你再过来。”
没料到他如此谨慎,长安愣了一下:“我们不是确认过吗?这期间也没有人来……”
“感觉。”萧逸眯起眼:“我觉得,这里不太平。”
他的直觉是在沙场生死间磨练出来的,虽然不如长安敏锐,可却异常准确。
“那好。”长安放开小黄,就地蹲下:“我藏在这草丛里,你……注意安全。”
一手按住剑柄,萧逸浑身戒备,轻悄向前摸去。
越是靠近屋子转角,危险的感觉便愈强烈。他放缓呼吸,调整好状态,猛地跨出,铿然拔剑——
空空如也。
一片黑暗。
夜风贴地卷过枯草,“沙沙”的摩擦声中,面前什么也没有。
下意识的舒口气,萧逸皱眉,总觉哪里有些古怪。
一手扶墙一手执剑,他小心的继续走着,眼见前面又是转角,脑中灵光突闪,霎时想通了诡异之处。
一间房子分为前后左右四个面,他与长安被狗引着从右面绕到后面,行经左面时发觉不对,于是他独自转过屋角,理论上,现在摸着的应该是前面——
可门呢?窗呢?
难道,这其实并非房屋,而是四面墙壁砌成的一个……密封的方形大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