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晓得吃!”身周终于无人在侧,萧逸用力踹了他一脚,他忍这家伙很久了:“从现在起你不准应声,与个陌生丫头斤斤计较,也不嫌丢人!”
不等对方回嘴,他便转向长安:“我们不是都用过早膳?”这还不到一个时辰呢!
“尝尝地方风味,花你钱了?”长安斜睨他:“若是瞧不惯你也别吃。”
“那钱氏……”
“我原本打算去看看她,但现在改变主意了。”慢条斯理的掸掸衣袖,她淡定道:“招之则来,挥之即去,要我去诊病我就去,这样岂不是很没面子?”
“……所以,多喝一碗羊肉汤,你就有面子了?”
“你这人可真无趣。”双臂环胸,长安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有些事情享受结果,有些却要享受过程。羊肉汤自然无甚稀奇,可在悠然品评美味的同时,别人却抓心挠肝的等着求你办事,如此想来,是不是很爽?”
“……”
“对!”萧鸿顺双眸发亮,拍手附和:“我早瞅这一家子不顺眼,且让他等,急死他们,嘿!”
“看来你也并非朽木,还是有几分慧根的。”长安赞赏的望着他:“可惜咱俩认识得太晚,不然我定教导你成为一方奇才。”
——一方奇才?
萧逸暗暗翻个白眼,可拉倒吧。自己这堂弟蠢虽蠢些,至少算个好人,从无恶意的坏心。如果真和这家伙一起厮混,怕是心眼都歪到姥姥家了……
——
黄义仁财大气粗,人脉广阔,几乎请来了安平府中的所有医者,可大家的结论却出奇统一:夫人钱氏身体康健,只是熟睡,暂时没醒而已。
——简直荒谬!
慢吞吞的尝遍青州特色吃食,顶着管家欲哭无泪的催促眼神,长安总算是罢筷,掏出帕子优雅的开始擦手。
“所有医者的诊断结果全一致?”
“是。”管家嘴里发苦,钱琅则呆呆的坐在侧旁,闻此又要抹眼泪:“老爷听到这论断后,比之晨起镇定许多,复又细细察看了番,也的确……除了面色惨白、表情痛苦、怎么都唤不醒外,夫人她确是无有大碍。”
面色惨白,表情痛苦……听着倒像是梦魇了。
摩挲着下巴点点头,长安终于屈尊降贵的站起身:“带我们去看看。”
她三个毕竟是身份不明的陌生人,更别提还有两名男子,按说于理不合;但事急从权,其他人全无办法,管家早便手足无措,眼下死马当活马医,也只得让他们试着瞧瞧看了。
这一路上步履匆匆,沿途下人皆惊慌无状,颇有几分混乱,一行也无暇欣赏府内的景致。到达青雀居时,一个神情木然的苍白男子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发呆,旁边的老妪苦口婆心的劝着什么,眉目间隐有不善。
“那是我家老夫人,她忧心老爷哀伤过度,反坏了身子,所以……”
低低解释一句,管家过去禀报:“老爷、老夫人,这就是我说的几位贵客。”
黄义仁对外界的反应很迟钝,僵硬的转过视线,双眼没有焦距,久久也没作声;倒是那黄老夫
人,快速打量他们一番后,和善亲切的上前来:“家中突逢大变,礼数有失,让几位看笑话了。”
“您客气了。”长安微微一笑,“我粗通岐黄,恰巧路过,说不准能帮上什么。”
“我这儿媳妇……”老夫人略略一顿,撇着嘴角叹口气:“明明是商户人家,却养得个伤春悲秋的文弱性子,无事也要抹几滴泪。等闲自无妨,随她去哭,眼下却正是关键时候,只怕她伤了我金孙,铸成大祸。”
儿媳家道中落、婚后十年又无子,长安约莫这作婆婆的瞧着钱氏不会顺眼。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少插手的好。
见她不接腔,黄老夫人也不怪罪,亲自引着他们去到里间。萧逸顿在屏风外,本不欲入内,萧鸿顺却好奇难耐,一定要去瞅一瞅。无法,他也只能跟着去。
果然如管家所说,钱氏正蹙眉躺在床上,容色暗淡,薄唇紧抿,看起来很是痛苦。尽管五官纠结扭曲,但仍能瞧出她秀丽婉约,带着股此地少见的病态之美,难怪能得黄义仁独宠。
立在床边盯住她瞧了半天,其余几人皆屏息静气,连个大气也不敢喘。屋角的刻漏缓缓流动,发出极细微的泠泠水声。格子窗外鸟鸣啁啾,衬着室内的安静,居然无端和谐。
管家等得不耐,有心催促两句,对上她的眸子却是一怔——这姑娘的双眼犀利非常,仿佛能看透一切幻象,直抵内心最深处,令人不敢逼视。
初初见面时,好像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