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解释勉强合理,萧逸略略放松警惕:“我也只懂些皮毛,李老将军才是真精通。”
老将军李茂,正是当今已故皇后的父亲,握有大梁三分之一的虎符。
“远水解不了近火,我信你。”长安冲他眨眨眼:“遇到这个我头就痛,不然干脆回去算了。”
——简直是无赖!
唇角微抽,萧逸只得认命的开始分辨方位。好歹也做过将军,根据星宿识别东西南北还难不倒他。
八门之中,开门、休门、生门为吉,其余皆凶。他不晓得那些复杂的大阵,依照经验和所学来看,这个阵法很简单,但具体走哪方却不好判断。
开门居西北乾宫,暗喻万物起始,属金,旺于秋,休于冬,囚于唇而死于夏;休门居北方坎宫,有休养生息之意,属水,旺于冬,相于秋,休于春,囚于夏而死于四季末月;生门居东北方艮宫,意即万物复苏,阳气回转,属土,旺于四季月,相于夏,休于秋,囚于冬而死于春……
到底是哪边呢?
一般而言,走这三个门全没事,可妖道想来不会让他们轻易通过,须得择个最稳妥最合适的才行。
左思右想后,他终于拍板:“往东北去。”
“生门?”长安挑眉:“为什么?”
“我们刚刚一直向北,结果撞见幽魂,此为不祥,不可再去;至于开门和生门……”萧逸顿了顿,“比起西北,我更喜欢东北。”
“……啊?”
这算什么理由!
“我直觉很准的。”面上笃定,萧逸心里却有些窘迫。平生头次说这种光棍的话,他不比陆长安的厚脸皮:“你不是信我?那便走吧。”
“带路。”
一前一后往花厅走,想到她就在身后的五步内,萧逸反而不再慌乱,慢慢安稳下来。
所爱从不是拖累,而是力量的源泉。因为想要守护,所以才会生出变强的欲望。
谨慎的按住剑柄,二人可说是一步一顿。跨过正厅的门槛后,萧逸刚松口气,破空声乍起,一物向着面门呼啸而来——
“铿”的拔剑,他听声辨位,斜纵一劈,“哗啦”一下,璀璨的剑身却骤然失色,瞬时没了灵性。
火精剑光灼灼耀目,夜见数尺光明。周围本已被照亮,此刻又蓦地重陷黑暗,两人一愣,适应了几息才反应过来。
扑鼻的血腥气迎面而来,借着天光捡起拦腰而断的布袋,长安忍着恶心,把它举到鼻端闻了闻:“这好像是一袋儿血,带着温度,还挺新鲜。”
皱紧眉头擦拭着剑上的污秽,萧逸心疼得不行:“不可能,火精见过血,绝不是此种反应。”
转眸瞧瞧他手中废铜烂铁般的名剑,长安也暗道可惜:“这倒似那妖道故意扔的。大概他在暗处看到你在前面,料准有危险你定会拔剑,所以故意掷出个东西……”
伸手在被血浸湿的布袋上捻了捻,她的脸色忽然无比古怪,“这……这的确不是一般的血,我知道了。”
“到底是什么?”萧逸既焦且躁,珍惜的抚着剑身,生怕它因此再无灵性。祖上传下、连父王都舍不得用的名剑,如果败在他手里,那他……
那他日后便再不用剑!
“这是葵水。”远远的抛开布袋,长安赶紧拿布巾擦手:“葵水清楚吗?就是女子的经血,一月一次那个……”
“我明白!”臊着面孔打断她,萧逸窘迫难当。他万万没料到竟是这个……
别扭的收剑回鞘,他神色复杂,日后怕是很难再直视火精了……
“女子经期不可祭祀拜庙,有些人家甚至不许与丈夫同房而居,除了身体不允许外,也是因为时人以为葵水乃秽物,会
带来霉气。”
下意识瞄向他腰间长剑,长安摇摇头:“法器圣洁,沾血即毁,可剑本身便是锋锐的凶器,等闲奈何不得,所以才费心收集了这些……现在看来,还挺有效果。”
即是说,对方了解火精有灵,故施此计,用秽物毁了它。
萧逸听得脸色发青:“那……”
“剑灵怕再难存,它日后与普通长剑无异。”长安安慰的拍拍他胳膊:“好歹用料精贵,足够锋利,应该不会影响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