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没想怎么样,我、我就是给你普及一下常识!没别的意思!”
“普及什么常识啊?”“吱呀”一声拉开门,萧鸿顺哆哆嗦嗦的搓着手臂:“你们两个磨磨蹭蹭干嘛呢?枯坐在花厅等了半天,可冻死我了!”
“正要进去。”下意识退开半步,萧逸拘谨的握住福袋,力道太小怕它溜走,太大又害怕捏坏,整个人都紧绷得厉害。
“你手里攥着什么?”顺着他的动作望过去,萧鸿顺莫名的眨眨眼:“咦?那好像是……”
“我累了,先回房了,你们也早些休息,明天见。”
“诶、诶……喂!”
怔怔盯着他匆匆逃离的背影,萧鸿顺一头雾水:“难道……”
“其实……”
“我知道了!”恍然大悟的一拍手,他打断长安,急急的回房:“他肯定是偷偷买了宵夜打算吃独食!见者有份,嘿,我早便饿了!嘿嘿嘿~”
“……”
目送他跳脱的跑走,一直在阴影里冷眼旁观的顾晏笑眯眯的摇摇头:“无知真是幸福,善哉善哉。”
语毕,他又冲长安促狭的眨眨眼:“我没看错你,陆姑娘果然好手段。”
“智者见智,淫者见淫。”冷漠的瞪他一眼,长安拉起绳子,随手把他拖到柴房:“我警告你,少耍花招,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之前情况紧急,我才不辞而别;眼下一切太平……”
“少废话,你以为我会信?”
“防备心太强的女人,听说老得快。”
“谢谢提醒,我会记得在年老前拉你垫背的。现在,闭嘴!”
“……哦。”
——
京都,长安,皇宫。
太常殿里,明德帝读完密折后怒气冲冲,“哗啦”一下甩开奏章:“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啊?怎么了?”旁侧正在偷偷瞌睡的太子萧鸿元吓了一跳:“父皇消消火,可别气坏了身子。这次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您生气?”
说着,他识趣的过去捡起摔落门旁的奏折,“镇南王府……我便晓得是这个!他们家贯来包藏祸心,绝不可留!”
“你懂什么!”余怒未消的瞥去一眼,见不得他畏首畏尾的小气样,明德帝深吸口气:“若你有那萧齐光的一半,孤也不必殚精竭虑,日日担心这皇位易主!”
“个跛子而已……”不屑的撇撇嘴,萧鸿元半点不当回事:“依我看,世子萧逸更加危险,最好趁着他不在……”
“愚蠢,短目!”刚刚平息的怒火复又被他挑起,明德帝狠狠摔去个砚台:“为人君者,可以木讷,可以平庸,可以不会治国理政,但起码得有识人的慧眼!你连御下臣子是何秉性都瞧不出,怎么让孤放心把天下交托于你?!”
砚台重重的撞上肩胛,萧鸿元疼得龇了下嘴,却不敢躲,只能生生挨着,再不敢作声。
“你们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干嘛搞得剑拔弩张?”适时的端来一盘水果,贵妃王芮笑意盈盈:“陛下已经累了两个时辰,且先歇歇吧,不然您又该头疼了。”
“你这是在暗讽孤如今年老体衰?”
“陛下说笑了,这世上,谁人又能青春永驻?”蹙眉轻抚面孔,她惆怅的叹息:“若是连您都算老,只怕妾身早便不能看了。”
王芮是后廷里唯一比他年长的高位妃嫔。两人相伴日久,感情深笃,明德帝听她如此自嘲,心下生怜,怒火顿
时也消了大半:“哪个胆敢说你老?既然那双眼这么无用,也不必再留了。”
“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注定无法可逃,何惧人言?”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眼太子,王芮拈起一颗葡萄,亲自剥皮,递到陛下唇边:“我似乎在门外听到了‘镇南王府’——你们十次里有八次,都要因为这个生气。”
“还不是这个孽障!”没好气的瞪了太子一眼,明德帝挥手撵他下去:“识人不明,狼子安睡卧榻之侧,他却硬要去找萧垂文的麻烦——”
“世子?”眉梢微扬,王芮顺势靠到他肩头:“他不是出京了吗?难道……有诈?”
“你不懂!”烦躁的推开果盘,明德帝又叹口气:“他于用兵一道极有天赋,难得还忠心耿耿,宽厚仁和,与那阴险狭隘的萧齐光很是不同。孤这皇叔也是怪,一母生下的两个孩子,脾气秉性竟没一处相似……呵。”
默默回忆着印象中与萧逸仅有的几次会面,王芮在心里暗暗点头:“那王府中的其他人……”
“其心当诛,决不能留!”
敏锐的感到怀中的娇躯一僵,明德帝安抚的拍拍她的背:“不过看在曾经的功劳上,孤可以饶垂文一命,允他继续为镇南王。北周那边也不太平,他暂时还有些用。”
“这……”王芮微微皱眉:“留他孤家寡人的一个,怕是不妥。”
“放心,他不会做什么的。”自信的弯弯唇角,明德帝眯起眼:“有一种人,他们的眼里没有小家,只有大爱。杀了他的父王兄弟,他必定痛恨孤,可如果谋逆犯上,且不说没兵没钱,光是想着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他便不会轻举妄动。”
“……哦?”
“这种人,心不够硬,手段不够狠,必然不会成事,不足为虑。况且,实在不行,把他派去边疆‘阵亡’,一了百了。”无所谓的哼一声,明德帝的食指轻轻敲着桌面:“眼下,孤要想个法子使他不能回京支援叛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