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的握紧绳子,潘明珠屏住呼吸,满手冷汗。
她虽然进过山,可这么危险出格的事,却也是第一次干。
父母亲友的面孔一一划过脑海,她甩甩头,摒除杂念,小心的探着脚下,确定凸起的岩石足够坚硬,这才谨慎的踩实。
不死草的边缘呈锯齿状,整株平平无奇,乍一看与普通杂草无甚区别,但不同的是,它会与一种花儿相伴而生。那花绽放后差不多有巴掌大,一半黑、一半白,当地人都唤其为“阴阳花”。只要找到阴阳花,就定能有不死草。
潘明珠也是凭着阴阳花识别药草的。
“诶,果真有,还是一大簇!”双眼一亮,她兴奋的咧开嘴,激动之下,扯得绳子都晃了晃:“反正我来也是来,别人来也是来,若把这些全带回去,其他人便不用涉险了!”
说不准,苏玄参还得高看她一眼呢!
喜滋滋的抿起嘴,她向右迈出一大步,腾出手来使劲向下够——那簇半黑半白的花生在右下方,如此却还差了一大截。
咬着后牙槽弯下-身,好在潘明珠的身体足够柔软,努力之下,终于摸到了花叶。
暗暗蓄力,她猛的往前一抻,后腰立刻一疼,“嘶!”
好在,手里的阴阳花也抓实了。
这一大簇花长在峭壁上,深深扎根在岩缝里。潘明珠拔了一次,根须竟然纹丝不动。无法,她只好蹬着山壁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往外拽——
“嘻!”
似哭似笑的尖锐声音如闪电般蓦地劈过脑海,阴阳花半黑半白的花盘扭曲旋转,须臾就拼出一张狞笑的鬼脸。
它瞪着空洞的眼睛,没有鼻子,冲着潘明珠龇牙咧嘴。后者脸色一白,“嗷”的尖叫,凄厉的女声在山壁间回荡,层层扩散。
“潘明珠!”苏玄参的脸上血色尽褪。他想去抓紧绳子,又怕把潘明珠晃下峡谷,只好紧走两步,堪堪的站到山崖边:“抓紧,命重要!”
对面的峭壁上,潘明珠受惊般的剧烈颤抖,连带着绳子也晃来晃去,“你抓紧啊!”
他的喊声隐隐传来,响在耳边,潘明珠紧紧闭起眼,深吸一口气,总算是镇定下来。
暗暗做好心理建设,她终于睁开眼——鬼脸、声音全不见了。
阴阳花安安静静的被她握在手里,部分根须仍在岩缝中没有拔断。
大概,刚刚是她太紧张,所以产生了错觉。
狠狠咬紧下唇,潘明珠略一犹豫,想到他们这一路上吃的苦头,还是用力拔出了花簇——
“嘻嘻!”
鬼脸再次出现,可这次它不仅仅怪笑,花盘一低,对准她的手腕,“咔嚓”一口便咬了下来!
“呀!”
伴着潘明珠的尖叫,碎石噼噼啪啪的往下落,鹰抓钩抓紧的石头毫无征兆的碎成小块,绷紧的绳子遽然一松,人也跟着飘了下去——
“潘明珠!”
苏玄参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绳子这头:“你别松手!”
“快快快,都来帮忙!”韩信跟着往后拽:“没事没事,大家别慌,把人拽上来就没事!”
仿佛是反驳他的话,“咔嚓”一声,绳子这头系着的粗壮大树突然断裂。几人一愣,来不及反应,便被山崖下的东西一股脑的全拽了下去——
“喂,你们小心!”
殷柔一急,上前两步想去拉回苏玄参,却跟着一起滚落到了峡谷。萧逸大惊,慢半拍的跑去崖边,除了长安外,其余人却早已坠入云雾,消失不见。
“韩信!苏玄参!顾晏!喂——!”
不死心的趴在地上,他伸长脖子朝下望,却连片衣角也没看见。
刚刚那瞬
,潘明珠掉下去后,苏玄参、韩信立马扯住了绳子,殷府家丁随后也来帮忙;殷柔被苏玄参意外带下去,顾晏却没有助人为乐的精神。只是他实在倒霉,当初韩信用鹰抓钩抓牢对面的岩石后,这头的绳子就紧紧系在了一棵两人合抱的老树上,他碰巧便站在树下。谁想这老树竟突然断裂,砸得他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到地上,本能的抓住一旁的绳子,结果便一起掉下去了……
而萧逸与陆长安站得最远,一时没有回过神。待到他们跑过来,其他人已经没影了。
“你先回来。”长安瞅他趴在悬崖边心惊肉跳,又不敢直接拉扯,只好小心的拽住他袍角:“这事有些诡异,那里危险,我们要好好合计合计。”
不用她说,萧逸也察觉到了蹊跷。且不说对面鹰抓钩抓紧的石头为何会突然碎裂,单说这棵老树,历经风雨,怎么偏偏赶在这时候,无缘无故就断了?还有,潘明珠只是个女人,按理说,韩信、苏玄参并四个家丁拉她上来绰绰有余,可这些人却全被她拖了下去……
这不合常理。
就好像下面有个力大无穷的怪物在拉绳子,韩信几人甚至都没有反抗之力。
想清楚这些后,萧逸不自觉的打个冷战,立刻爬起来退到安全区域:“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