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几天不见,连我也不认得了?”故作轻松的耸耸肩,长安一步一步走过去:“你都经历了什么?饿不饿?渴不渴?可有受伤?”
“我在一个灰蒙蒙的古怪地方,没有日月星辰,不辨南北西东,偶尔路过几只鬼,却也不会搭理我。”
“铿”的收回剑,萧逸长出一口气:“那里没有危险,只是异常憋闷,精神上的压力很大。”
伸手抚过他的脸,长安一触即收:“没事就好。”
她从不会如此温言软语,萧逸一愣,下意识握住她的手:“是我太没用,让你担心了。”
“我以为,你被恶鬼吃掉了。”长安哈哈一笑:“不过,祸害总是遗千年的。”
“好,”萧逸郑重的点头:“为了让你更安心,我会继续努力的。”
说罢,他环顾四周,看到天边的上弦月后,微微一愣:“我记得,今晚不是无月吗?”
“那是昨天的事,你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长安握紧他的手,“随我来。”
两个人牵着手来到客栈的前庭,看到大片的阴阳花海,萧逸吃了一惊:“这……这不是我们要找的?”
“嗯。”长安颔首:“周老板是个树妖,寿命绵长。他想复活死去的妻子,于是设下这个局,以鲜血为引,滋养着妻子的阴魂。可此法血腥残忍,有违天道,关键时刻引来雷劫,坏了计划。最后,他虽然成功与妻子共享了生命,可却双魂同体,一阴一阳,永远不得相见。”
萧逸闻言,沉默了一瞬:“原来是这样……”
“若你是那树妖,会如何做?”
“努力寻找正常的解决方法。但——”他顿了顿:“如果实在没有,怕也会与他一样。”
“亏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长安侧目:“原来都是假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珍宝,无非是能不能为了他逾越底线而已。”萧逸俯身碰了碰花瓣:“能够无所顾忌的直面本心,不择手段,恣意行事,我反倒有些羡慕。妖族的感情的确比人要纯粹许多。”
“可这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长安冷然:“许是我天生寡情,这种鲜血灌溉来的幸福,恕我无福消受。”
“随口说说而已,你激动什么?”萧逸失笑:“我又不会这些旁门左道,更何况,凡人的寿命相差无几,我们也无法体会漫长岁月中的痛苦和绝望。”
“是啊。”长安负手感慨:“芳华易逝,岁月如梭,相守不易……萧逸。”
“嗯?”
“我们成婚吧。”
双腿一软,萧逸差点扑到地上:“你说什么?!”
“我们成婚吧。”长安微微一笑:“世界之大,能于茫茫人海中相遇已是不易,谁又晓得以后会发生什么?花堪折时直须折,我们要把握住在一起的每一天。毕竟,对某些人来说,这种平凡相守的生活,是穷尽一切也追不回的。”
眉头微皱,萧逸总觉得她这话里透着不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但愿吧。”长安忽然蹲到他身边:“喂,我的提议你没听见吗?成婚!”
“这怎么行?”萧逸瞠目:“六礼都还没过……”
“你只说你想不想!”
“这个,起码要问过家里吧?父王、父王他老人家大概不会管我,但你……”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长安打了他两下:“这么说,便是不愿意了?”
“没有!”萧逸立刻道:“可这是人生中的大事,就算你再不拘小节,也该告诉家里一声吧?”
“我的事,我自己全能做主。”长安唇瓣微抿:“即便不回家,与你呆在尘世也无妨。”
“这不好吧?”萧
逸狐疑的挑高眉:“你们陆家不是早就隐居了吗?难道,女眷可以外嫁?”
“不可以。”长安表情淡淡,干脆席地而坐:“你知道‘五弊三缺’吗?”
不等萧逸开口,她就自说自话:“这是一种命理,五弊指的是‘鳏’‘寡’‘孤’‘独’‘残’,三缺则是‘福’‘禄’‘寿’。或有意或无意,我们风水师总免不了逆天改命,而被改掉的因果造化之力,则要由我们自己来承担。”
萧逸一愣,下意识皱紧了眉。
他早听过这个说法,不过陆家实在厉害,他一直以为那群国师有办法让族人避开这些惩戒。
“好歹能够感应天道,所以我一直知道……自己命中注定不会有子女。”长安转眸盯着他:“奈何,我又是个小气的,受不了夫君三妻四妾,所以,从没想过与人成亲。”
怪不得,他们第一次正式相识,她便笃定道自己不会成亲……
从没想过这种情况,萧逸的头脑空白了一瞬,“你放心,任是何种隐疾……”
“我没有隐疾,我很健康。”长安打断他:“但命中注定不会有,这与身体无关。”
古书有云:“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三者之中无后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