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退下了。”后知后觉的回过神,闫昌和佯装无事的走开,特地绕了一大圈,确定书房中的两个人全没发现后,才悄悄的蹲到长安身边。
额角一跳,长安诡异的望着他——这画风不太对啊!
“唉,陆姑娘,我闯祸了!”唉声叹气的垂着头,闫昌和也不管她想不想听:“完蛋了,世子知道会杀了我的……”
“放心吧,他无权诛杀朝廷命官。”长安安慰他:“你做了什么?”
想到她和萧逸的亲密关系,闫昌和的眼睛倏然亮起来:“陆姑娘,你得救我啊!”
“……你先说说,你做了什么?”
“我、我之前写了道密折……”不太好意思的轻咳两声,闫昌和觉得自己这种给皇帝打小报告的行为有点猥琐:“还记得安平府城的严冠杰吗?当时他不明不白的死去,九殿下又与个女子私奔,便有人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其实,这个“有人”就是他……
长安一呛,赶紧捂住嘴,好一会才缓过来:“你不会把这事奏到陛下面前了吧?”
耷拉着脑袋“嗯”了声,闫昌和底气不足的辩解:“我当时以为九殿下是纨绔,萧世子助纣为虐……但、虽然,他的确是纨绔,可和我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你可真是……”长安一时词穷,“我不是解释过严冠杰的死因吗?你没找人查证便妄下结论,与市井中传人闲话的长舌妇又有何区别?”
“我真的没想到!”闫昌和自责的叹着气:“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只当那说辞是你们为了脱罪胡编的……其实,我后来有让人去古寒县查探,本以为不会有结果,哪想到来人却报说首富祝家一夜间被灭门,其中尤以家主祝雄死状最惨,肚腹处破了个大洞,内脏不翼而飞……另外,案发现场留有凌乱的血脚印,可那大小形状,却是婴儿的……”
不自觉的哆嗦一下,闫昌和下意识靠近长安:“除了祝家,古寒县的大族几乎亡了大半,听说现在白日里都看不到人,街道上冷冷清清,外人给它起了个绰号叫‘鬼县’。经过搜查,那几家出事的全供奉着奇形怪状的婴儿,于是就有传言说那些东西是小鬼,他们驭使小鬼不成,反倒遭了反噬……”
“那里成了‘鬼县’?”想到去做县令的萧鸿顺,长安蹙起眉:“有什么方法能引人去定居?”
“那里环境恶劣,资源贫乏,可不好说。”闫昌和福至心灵,难得聪明了一回:“您放心,我好歹是此地刺史,经验丰富,定会看顾着九殿下的!”
斜眸瞥他一眼,长安摇摇头:“那你后来继续跟着我们作甚?”
“你们传播鬼怪之谈,动摇人心,看着不太磊落,于是我便有些好奇……”羞愧的干笑几声,闫昌和拿出怀里的信:“但这一路经历过种种,我才知道,看不见的不代表就不存在,可惜一切都晚了。”
单手托腮,长安也跟着叹了口气:“那,陛下有什么反应?”
“寄了手谕来。”他缩起脖子:“估计、估计是申斥的……”
甚至,还会惩戒,
比如延迟回京……
随手接过信,长安挑眉:“所以,这便是陛下因为你回的手谕?”
“对,还有一封是王府的……”
“讣告?!”
蓦地扬高音,长安猛然瞪大了眼:“这是王府传来的?”
不用回答,她已经看到了封面上“镇南王府”四个大字。
“我问过了,王爷没事。”生怕她招来旁人,闫昌和赶紧安抚:“这里天高皇帝远,消息也闭塞,驿站的人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世子的血亲都还好好活着!”
长安闻言,心放下一半:“死者为大。这事都能拖,你也真敢!”
“我没想拖,这不正好韩抚军来了嘛……”
懒得与他废话,长安拍拍手站起来,大摇大摆就进了书房:“萧逸,我有事找你。”
韩信正在与萧逸叙话,神情悲痛,见她进来,皱了下眉,到底没说什么,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凝眸望他一眼,长安回身关好门,这才隔着张桌子,严肃的站到了萧逸对面。
“你干嘛?”萧逸心里纳闷,倒并没有怪她冒昧:“有急事吗?”
“你可得坚持住啊。”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长安慢吞吞的递去讣告:“放心,不是王爷和大公子。”
饶是她如此说,萧逸的脸色也顿然一白。来不及多问,他粗鲁的撕开信封,一目十行的看过后,神色慢慢沉淀下来。
长安察言观色,心中实在好奇:“你没事吧?”
缓缓吐出一口气,萧逸摇摇头,直接拿信给她看。
——居然是她!
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长安清清嗓子:“节哀顺变。若是文表妹在世,定然也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模样。”